早上七点。

    梁德用毛巾擦干双手，解下帆布围裙挂在冰箱侧面，走出厨房回到主卧。

    他坐到床边，在被子里牵住女友的手摇了摇：

    “早餐做好了。”

    她闭着眼睛皱了皱鼻子：“茶叶蛋、烀玉米、猪肉大葱包子……”

    梁德：“还有小米粥、豆腐脑儿、吊炉饼、油炸糕、蛋堡、锅贴、马烧麦……”

    “……”

    审时语睁开眼瞟他：“梁小筷你要在家里开早餐店啊。”

    “那可不。”

    梁德自信点头：

    “我这些东西做法都是在《人间之鉴》上查的，绝对正宗，特别是油炸糕，水磨面做的，个大馅儿甜，里黏外不黏，老好吃了。

    “我都想好了，先在家试营业，等口碑做出来我就去设计中心楼下盘个门脸儿，做大做强，三年内收购莫氏重工反客为主，让老莫在咱家楼下租个房卖奇物武装。

    “怎么样，这比做空想之拳有前途吧。”

    “你就贫吧。”

    审时语牵着他坐起来，松开手盖着被子理头发。

    “帮我拿套睡衣过来……中间的衣柜……不是这套，拿那套华夫格的，对，浅紫色那套……”

    ……

    两人隔着餐桌相对而坐，在如梦般黯淡的晨光里吃完了早餐。

    他和她共享了十五分钟的静谧安闲，然后各自换好衣服，站在幽暗的玄关尽头。

    审时语穿得很简练，白色立领长袖衬衫，下搭一条只到小腿中间的雀蓝色马面裙，暗纹裙面，织金下摆，像一个能看到朝霞的寒天。

    她上下看了看梁德的正装打扮，拈着新领带的两端，有条不紊地为他打了一个开尔文结。

    “走吧。”她松开手。

    梁德握住把手推开房门，和审时语并肩走入已有阳光洒落的门廊。

    “下班见。”他说。

    “嗯。”

    ……

    空海此岸，未名世界。

    方唯鱼把朋友的猫从朋友的躺椅上抱开，不顾该猫喵喵喵的大声抗议，自己躺了上去。

    这个猫越来越桀骜不驯了，明明昨天还敢怒不敢言的，你们猫科动物的精神状态就不能稳定一点吗！

    她瘫在躺椅上，两眼无神地望着朋友家的阳台，心中颇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自从在s&mgamejam现场为爱发电开了天窗，方唯鱼便借住在朋友家躲避彻底疯狂的母狮室友，尔来一周有七天矣。

    她本来以为只要藏起来几天，阿乐作为一个成熟的主策自然会处理好情绪，心平气和地打电话叫她滚回去磕三百个响头，然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阿乐的精神状态持续恶化，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那头母狮不但没有消气，还在朋友圈放话说要手撕活鱼，令人十分害怕。

    唉，阿乐，不知不觉你也被职场异化成了这个样子，主策这个工作真是害人不浅。

    方唯鱼叹息着从躺椅背兜里拿出自己的平板，打开了轻博客数据后台。

    id吞舟，粉丝数1524，今日数据概览……

    一看之下，方唯鱼不由得一叹再叹。

    那篇她冒着生命危险写下的《灰色都市怪谈之柴犬搜查员》依然只有75个点击，并且无人评论。

    预想中蜂拥而至的福瑞控也没有出现，唉，福瑞控这种东西，不需要的时候多得想扔，需要的时候一个也没有，你们是一次性手套吗！

    刷新后台，点击量从75变成了76，有个新注册的僵尸号在评论区发了个“:)”。

    方唯鱼放下平板抱在胸前，和朋友的猫无语对视。

    “喵喵喵！”方唯鱼率先打破沉默，朋友的猫落荒而逃。

    呵呵，愚蠢的猫科动物。

    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来一次赌睡轮盘，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吞舟老师你好，我是青埂峰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的版权编辑，我姓梁……据我了解您这部灰色都市怪谈系列的版权还没有……是的是的是的，您方便的话……”

    《柴犬搜查员》的第76位读者手提黑色公文包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好的好的，半个小时左右是吗？那我马上出发去罗德斯商业广场的阿拉尼亚清吧，我们一会儿见。”

    梁德收起用幻海玄气临时捏的手机，栗知弦的声音经由跨界直播系统传入他的脑海：

    “怎么还有大白天约在酒吧谈正事的，这人靠不靠谱啊。”

    “弦哥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手里那瓶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