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充斥着库泽斯卡尔港的大街小巷,一只羽毛鲜亮的灰背隼于上空盘旋,时不时向下俯冲,妄图在沙滩晒场赚取一顿丰盛美餐。
午后的太阳十分强烈,铺洒在每一个屋顶、街道、树桠或是行人的宽沿遮阳帽上。空气中充满焦躁与湿闷的味道。推着装满陶瓷的板车,几个码头苦工在路边抹了一把臭汗,匆匆而过。布拉格集市的水果小贩仍在有气无力地叫卖。“雪夜”酒馆里冰镇麦酒比往日的销量高了三成左右。
“黑石塔山”铁匠铺处在细狭潮湿的海鸽巷里面,几十级阶梯高低起伏不平,走路很是困难。附近的阁楼阳台上飘扬晾晒的衣服,一只野狗扒拉着角落里的垃圾桶,翻出鱼骨头嚼在嘴里,还有个包头巾的大婶提着盛满熟玉米的篮子沿街叫卖。这是一个宁静的港口城市。
“哐啷”一声震响打破鸡尾巷午后的寂静。
铁匠铺传来杂乱无序的响音和叫嚷、怒骂声。
“天可怜见,老哈马尔赌输了钱还想赖账。你应该明白欠债还钱的道理,兄弟们上,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契布曼得意洋洋坐在门口招呼顾客用的平板大椅子上指挥几名走狗般的手下:“不过我想老哈马尔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个四十岁上下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鼻子边有一道丑陋的疤痕,眼中罩着凶狠的光芒。他是库泽斯卡尔港口布拉格集市一带有名的流氓地痞头子,手下有十多个游手好闲的帮凶,专靠诈赌勒索为生。
而鼻青脸肿的哈马尔缩在墙角,抱着脑袋兀自抗辩道:“契布曼先生!一副纸牌怎么可能有五个大王呢,分明就是诈骗!你的行径太可耻了,会受到圣光惩罚的!”眼光朝铁砧前傻站着的黑头发年轻人溜了一圈,他可不指望这个外乡人能帮得上什么忙,还是趁早快逃吧,恶霸契布曼发起怒来可是会让所有的一起都变得粉碎的!
铁匠哈马尔今年五十岁,一辈子没讨上老婆,依靠苦心经营铁匠铺过日子,还要面对来自手艺高超的矮人的竞争,经常好几个月下来没能接到一桩生意,唯一的期望便是能够在有生之年有个女人替他洗衣做饭。半年前,他收留了这个不知来历的外乡人。
契布曼的手下巴德马上朝哈马尔逼近,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威胁道:“牌局就是那样,牌面一清二楚,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我”哈马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愤怒地瞪着对方。契布曼总是利用人们喜欢占便宜的心理设置好看着赢玩着输的赌局勾引别人上勾,哈马尔就是这么上当的,一轮牌下来居然有五张大王,赌金翻涨五倍,他一个月不过几枚银币生活费,哪有钱赔?于是契布曼便带人上门,理直气壮地讨债。
巴德丢下棍子,一脚将他蹬倒,骂道:“上个月让你打把小刀还推三阻四,真是不识抬举!”另外两个人已经在搜寻任何值钱的物品,看到不顺眼的立即狠狠摔到地上,瓦罐碎了一地。
“等等”哈马尔虚弱地说:“钱我会还你的,不要再砸东西了。”
“你拿什么还?帝国法典条律上说,若平民欠债一年不还,将会成为债主的奴隶,我可不想要你这个废物当奴隶。”契布曼挽起袖子,推翻铁砧。大铁锤掉进熊熊的炉火里面,溅起连串的火星。
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外乡人揉了揉下巴,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契布曼。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那可恶的眼珠挖出来喂狗!不知礼数的乡下小子!”契布曼反瞪道。虽然外乡人身材很高,肌肉也很扎实,但红胡子契布曼在布拉格集市从没怕过谁!另外据说这个外乡人在集市上被一个卖鱼干的妇人百般辱骂也不敢回嘴,是个十足的懦夫,更没什么好怕的。
哈马尔叫道:“撒加,你快离开吧,别和契布曼先生冲突,这里留给我打理就够了。”他把外乡人叫做撒加,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外乡人的名字。“撒加”这个词汇的意思是黑色、黑暗,因为外乡人有一头罕见的黑色头发。他甚至怀疑外乡人是从南部黑雨丛林食人部族逃荒来的野蛮人,根据春季《帝国时事月报》刊登,南方黑水河泛滥成灾,许多部落村庄都被淹没,剩下的人背井离乡开始流浪的生涯。
不过撒加很友善,一点不像传闻中的野蛮人那么凶恶。最重要的是,这半年来撒加一直帮忙干活,脏活累活从无怨言,每天吃饱睡觉就够了,一个子儿的薪水都不用付给他。
契布曼大声笑了起来:“想跑吗?没人敢用这种眼光看尊敬的契布曼先生!哈哈哈,黑头发的蠢货,你死定了!”
笑声嘎然而止,在哈马尔惊惧的眼神中,只见撒加抓住契布曼的头发压着他的脑袋在铁炉边上一磕一放。
“喀啦”一声,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响起,随着撒加的松手,契布曼仰后摔开,从左脸延绵至额头的大裂口比无尽之海的鲨鱼龙大海沟还深,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洒落进火炉里顿时腾起一阵蒸汽。
契布曼不是不能打,他的力气非常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