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落下,以为便要说话,但沙上的那个男人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对身后那个魁梧到了极致的男人轻声说道:“可以走了。”
男人微微低头,昏暗的灯光在那颗锃亮的光头上反耀,以至于休息间里竟显得亮了一些。
在这一瞬间,许乐瞧清楚了那个神秘男人的面容,确实是寻常无奇的无官,一身淡灰色的衣衫,没有一丝出奇处,偏生却给人一种名川大河般的感觉。
可以走了这四个字虽然说的极轻,但却落在了休息间这些人的耳里,许乐微感诧异,不明白对方准备去哪里,看这口吻应该不是去包厢里休息的意思,只是此时火车正以每小时八百公里的度高行驶着,能去哪里?
便是那个微微低头的光头也似乎没有想到那人会说要走,但只是微微一怔,便点了点头,走到了休息间旁边的过道里,旋转扳手,将手放到了紧急制动装置上。
高铁的紧急制动装置,严禁被随意扳动,上面有显眼的警告词,还有被涂成显眼红色的标识,但刺青光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打开,根本没有在意上面那些存在。
许乐马上明白了这两个人准备做什么,一时间心中不知涌起了多少荒谬的感觉,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处。
那只稳定而强悍的手用力一扳。
只听得急促的报警声响起,刺耳的紧急刹车声穿透了厚厚的玻璃,刺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高密磁轨道上的车厢瞬间减,一股巨大的制动力量从车厢传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一脸惘然站着的南相美,直到此时才知道生了什么,被这股力量一冲,一时间没有站稳,向着前方倒跌了下去。
许乐眼瞳微缩,盯着那两个视世间一切规矩如无物的嚣张男人,却没有出手阻止对方,只是紧紧地握着沙的两侧,稳定自己的平稳,便在此时,却感觉到一阵香风钻怀而来。
他下意识里伸手扶住南相美的身体,手放到了女孩儿的腰上,却依然没有止住南相美扑到自己的怀里,一片温暖弹嫩。
……
……
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停止了,安静伏在密磁轨道上的列车,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巨蛇,不知过了多久,别的车厢里才传来惊恐的呼唤,大声的咒骂与小声的哭泣。
豪华软卧包厢只有三个房间,倒不如别的地方嘈杂,但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南相美终于从惊慌中醒了过来,撑着许乐的肩膀站起,慌乱地低头说了声谢谢,便低着头往房间走去。她在房间门口,现苗苗此时正睡眼朦胧的醒来,睡的再死的人,也被那股紧急刹车的力
量惊醒。
许乐下意识往走廊处望去,只见白玉兰依然安静地站在窗边,只是那双脚早已落在了地板上,面色微微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沙上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那个刺着一朵狰狞大花的光头也不见了,休息间里空无一人,就像先前那二人未曾来过一般。
许乐快回头,向着窗外望去,此时车厢的灯都已打开,将密磁轨道四周的原野照亮了少许。此地应该还是在南科州境内,联邦统一农场种植的异种谷物,密密麻麻地种植在田内,约有一人多种,在夜风与列车灯光的照耀下起伏如浪。
许乐眯起了眼睛,隐约见到有两个身影正在谷浪之中,向着远方悄然远去。
……
……
光头沉默地跟着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穿过难行的农场谷物群,惊了田鼠清梦,乱了昆虫鸣叫,一味沉默,没有任何怀疑与质问。
渐行渐远,直到来到原野之旁的一处小山丘上,前面那个男人才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远处隐有灯光的密磁轨道处,微微一笑。
男人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金属酒瓶,小口抿了一口,然后递到了身后。
光头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接过酒瓶喝了一大口,沉默片刻后说道:“还以为你至少要和那个叫许乐的家伙说几句话。”
那个男人笑了笑,轻声说道:“有时候看一个人,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并不需要说什么。”
对于少小离家,叛逆到了极致,偏生磨练出与这种叛逆相应的实力,白手打下偌大一片江山的男人来说,这联邦里除了那个神秘的宪章局之外,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规矩。从南科州半夜登车,只为看那一男一女二人,既然看见了,那便满足了,也自然就离开了。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他想如何便要如何,当想离开某地时,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说归便要归的毫不拖泥带水,至于他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离开方式,会给车上的人们带来怎样的不便与搔动,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刺花光头沉默地小口喝着酒,他本是一餐三斤白酒的量,只是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拢共也只带了一小瓶,他喝的极为珍惜。虽是小口喝着,但也不过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