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仍然象孩子的脸一样多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已经乌云密布。
郑晓白顶着稀疏的雨点儿,赶在大雨来临前跑回到了校工宿舍。
郑晓白是兴宇市第三中学的一名校工,平时主要负责校园内绿化带的维护工作。如果说得文雅一点儿,他就是园丁。
不过他这个园丁和学校里那些同样有着"园丁"之称的教师们可是没法比,干的活比人家辛苦十倍不说,工资更加比人家差了三倍以上。
然而谁让他没有门路呢,虽然他也同样是师大毕业生,但现在师大也是不包分配的,不是说你有文凭就能找到好工作,市内各大学校就没有一个是不超编的。
想在这种情况下挤进去混个教师的名额,必须得有着过硬的门路和丰厚的财力才行,两者缺一不可!
可惜郑晓白这两样全都没有,母亲是下岗职工,父亲瘫痪多年,家里存款没有,债务到是欠下了不少,想要走关系当教师那是根本没门!
所以最后郑晓白从师大毕业后,也只能找到这样一个校工的工作了。就这个破工作,还是他师大的辅导员帮忙才找到的呢!
今天是学校发奖金的日子,学校的教师们奖金至少一千元打底,而郑晓白发到手里的却只有干巴巴的三百块钱。
不过三百块钱也是钱,工作了几个月后,郑晓白现在对这种事情早就已经麻木了,懒得和谁生气。拿了钱后,就准备买只老母鸡回家,给老爸老妈补补身子。
在校工宿舍找了一件雨披穿上后,郑晓白就骑着他那辆一踩"吱嘎"乱响的自行车向城东的扶贫市场而去
郑晓白的老妈杨秀芹在下岗后,就借钱在扶贫市场兑了一个摊床,在这里卖菜。
郑晓白能顺利的读完大学,全靠老妈一斤菜几分几角的赚钱供出来的。
如果郑晓白早知道花那么多钱读完大学后,就只能去当一个靠力气吃饭的校工,那他肯定才不稀罕读这几年书呢!
虽然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不过此刻正值大多单位下班的时间,扶贫市场里一片喧闹,来来往往的人群摩肩接踵,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郑晓白把自行车在市场外锁好,准备先去帮老妈忙活一会儿,然后等市场要关门的时候,再找相熟的业主买一只农家散养的土鸡。
不过郑晓白刚一走进市场,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叫骂声,看热闹的人围得里面层外三层,那些出来买菜的大妈大叔们,一个个的踮着脚尖,兴奋的望向圈里面,就仿佛是在欣赏现场直播的大戏似的,看得是有津有味。
郑晓白见那人群围住的地方好象就在老妈的摊床附近,不由得心中一阵紧张,赶忙快步冲过去,用力的从人群中挤进去,虽惹来那些闲人的一片骂声,却也毫不理会。
"死老太婆,我豪哥买的菜你也敢缺斤少两,我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呀!"
郑晓白一挤到人圈里,就看到三四个彪形大汉正站在老妈的摊床前大声喝骂着。
为首一个脸上有两条刀疤的家伙挥舞着手里的一袋娃娃菜,凶狠地骂道:"我买的时候你说是三斤二两,可是我到那边一称,结果只有一斤二两,你这死老太婆居然短了我二斤秤!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郑晓白的老妈杨秀芹气得浑身直哆嗦,努力辩解着说:"你胡说刚才你买的时候分明就是一斤二两,而且而且你还硬给抹去了七毛钱的零头,怎么现在却说是三斤二两了!"
那刀疤脸身后的一个壮汉立刻怒骂说:"混蛋,豪哥是什么人?还能赖你一个老太婆是怎么着?刚才豪哥在这儿买菜时我也看着了,你就是收了豪哥三斤二两的钱没错。我可以给豪哥当证人,有人能给你作证吗?有吗?有吗?"
那家伙边说边瞪着眼睛向杨秀芹左右摊位的摊主看去,直吓得那些人慌忙低下头去,连个屁也不敢放出来。
刀疤脸身后另外一个马仔立刻嚣张的叫道:"怎么样你没有证人那就肯定是在说谎了!没什么可说的就赶紧赔钱吧!你浪费了豪哥这么多时间,少说也得赔五百块钱!否则哥们儿就砸了你这摊子,信不信?"
杨秀芹闻言顿时脸色一片惨白,颤声说:"五五百!你你们这些畜牲怎么不去抢啊!"
刀疤脸一听这话立刻勃然大怒,一挥手说:"死老太婆不知死活,给我砸"
郑晓白见状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又是那群收保护费的混混在找碴儿,老妈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又怎么可能会干出缺斤少两的勾当来?
而且就算卖菜的想在份量上找点儿便宜,也不至于会拐人家顾客一半多的份量吧?三斤二两和一斤二两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