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似雪,裙瓣上串接着无数耀眼的钥石和琉璃,仿佛满殿的烛光被雕刻在了裙上,她的长发贴在腰际,发髻上只有一朵朱红桃花。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处红,也是最最不协调处。这抹红在他的眼中,尤为刺眼。
“束玥公主,果真名不虚传。”未等佳人转身,他的话已脱口而出。这句话他演练了无数遍,在今天得以连贯说出,只不过她背对他而已。
“龙公子真会说笑。”束玥公主突然转身,裙袂的饰物也随之猛然回旋,发出猎猎的声响,似嘲笑,似警诫。“不像龙公子以前”
“以前?”他眯起眼,墨色的眸子有淡淡的云雾,教人看不清他心底。是啊,以前的他绝不会低头。
“可惜回不到以前了。”束玥的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石地砖却如同碎裂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她带着笑意跌下去,凝视虚空,毫无留恋。
“你!”他一个掠足,连忙朝着下跌的白影而去。
没有骄傲,没有伪装,他只知道,这一次再松手,便是此生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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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宛国锦陵城的阳光好似一大勺黄橙橙的米谷不断地从天上倾泻下来,道上行人来往纷纭,这个富饶的城邦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远远有一黑一蓝两道身影策马急骋而来。为左的一个身着绣着金线的墨袍,剑眉薄唇,冷峻坚毅。而右面的一个则是温眉善目,身上的浅蓝衣袍软软垂下,清浅一笑好似要融了三月的春雪。两人的模样更犹如谪仙一般,便是漫天的浮云也要羞得溜到山边。
“好俊的两位公子。”路人纷纷发出如此赞叹。这也难怪,即使是锦陵城繁华如斯,也难以见到如此绝色的男子。现在一来居然来了一双,偏偏从他们的衣着又可看出两人绝非等闲。如此绝色配上显赫背景,恐怕任谁都难以忽略。
面对路人的瞩目议论,两人反倒置若罔闻,只顾飞快地驾着马飞驰。这样疾行的风范竟也迷醉了不少人。
就在两人两马即将穿过城门时,一道浅桃色的影子却不知从何处角落闪出,眼看就要与疾行的两人正面相撞。
“小心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都不敢看即将发生的祸事,大人慌忙捂上小孩儿的眼睛。
“出大事了!”不知谁喊道,呼啦一下,周围的人群如潮水般涌过来,这下,三人想不被关注也难。
已经下马的蓝衣公子略微一怔,对身旁的墨衣公子道:“佑卿,方才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被称作佑卿的墨衣公子皱着眉头,拉住缰绳下马查看。马前已然卧倒了一个娇小的人儿,浅桃色的衣衫略显陈旧,粉唇墨发,虽不是闺阁佳媛,倒也是清秀可人。只是这样的女子,缘何会出现在他的马前?佑卿正要发问,他身旁的蓝衣公子早已上前扶起了女子,满脸歉意道:“姑娘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哎哟我的腰啊,恐怕都要断咯都怪你的马儿踢到了我的腰!”令人诧异的是,女子并没有什么扭捏推脱,而是继续痛苦地呻.吟。“快点赔我银子,难不成你们想我下辈子就成废人吗?”
蓝衣公子闻言更加局促不安,两只手都不晓得放在何处,只能不断地说着:“好,好,姑娘伤的要不要紧”
佑卿并没有和蓝衣公子一样上前,倒是围着地上的姑娘踱了一圈,冷笑着扣住了蓝衣公子正要掏钱的手,道:“姑娘真会说笑,我的马儿已经奔跑了数十里,未尝停歇,想来蹄儿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尘,可姑娘的腰上明明干净如初,并不像被我马儿踢到过。更何况,姑娘关心银子却不急着看郎中,莫非姑娘是想讹钱吗?”
听闻佑卿此言,蓝衣公子的动作也明显一僵。
“这个”女子听闻此言有些出乎意料,心里暗暗不平。换做以前,那些看似贵气的公子哥怕招惹是非,又或者是贪恋她的美色,都会或多或少地给她丢下几两银子。可现今的两位中的墨衣的公子却是眼如利剑,压根不吃她这一套,甚至当面要拆穿她的把戏。
决不能失手,她杏眼滴溜一转,便计上心来。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我爹生病了,急需银子救治,假使我不这么做,他会没命的。两位公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能去做什么,行行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等我有了钱我会还的,我家就住在城西,我叫四月。”
人群难得沉寂,多双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三人身上。
蓝衣公子看着一旁的佑卿,讪讪道:“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我看也不像故意讹钱,就给她一次吧,人都有难处”
“难处可不是路上一躺,随口一绉就能造出来的。”黑衣佑卿不依不饶。“你不要看人家是姑娘家就心慈。”
四月的手攒的更紧了,跪着的双脚有些发麻,她却倔强地抬起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