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长安城有些阴郁,幸在昭国国号中有个昭,即使是这个时节,空气中似乎依旧漂浮着一道天青色的明亮。
名唤荀笙的青年拢着袖子,穷人是买不起春秋衣裳的,此时套在身上那件短打就显得单薄了些。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荀笙觉得鼻子舒服了许多。若是尚在地球,逢这种天气,他定是要去吃上一顿铜锅涮肉的。
穿越到绯红大陆多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
进了小店,在柜台上排出九枚大钱:“烫一壶酒,再来一碟腌胡瓜。”
荀笙话音刚落,后面便有人叫到:“小二,再给爷来两盘鸭肠。”
小二应了一声,就往柜台上那几枚大钱摸去,却不想手被荀笙按住。
荀笙回头看去,顿时有些不爽。万恶的封建社会,有钱人居然奢侈到了拿鸭肠当面条涮,自己两世为人都没敢这么想过!烫过的肉片蜷曲着落进碟子,麻汁腐乳的香气四散。要命的是还有一丝丝韭花酱的刺鼻气味,隐藏的很淡,如同仅有几块布片遮掩的少女胴体,勾魂一样,这谁顶得住?
荀笙咬了咬牙,又从鞋子里摸出来一小块碎银子,放到了柜台上。虽然心痛,但是荀笙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今天改改口,犒劳下自己,给我也弄个火锅吧。”
小二心道把银子藏鞋里您也不怕硌脚,只是这话不能当荀笙面说,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客官,您还是先把这钱收着,等下一起结账吧。先给银子再吃饭,咱们店里没这规矩。”
荀笙翻了个难度极高的白眼,他自然知道这店小二是嫌自己的银子从鞋子里掏出来的。荀笙前世死于肺部真菌感染,就是因为每次脱下来袜子都要闻一闻的恶习。这一世个人卫生什么的,自己是十分讲究的。反正荀笙觉得这钱干净的很。
不过荀笙也没有在意,他喜欢清静,就特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荀笙以代写书信为生,过几天准备扯点棉布弄件冬装,这几天的工作量就大了些。
荀笙是个比较追求安逸的人,也很有自知之明。穿越小说里那些开着挂操翻异世界的主角们,也都得赶上乱世争霸。如今天下初定,自己开挂干什么?倒不如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当是享受田园生活了。
只是,今日的小店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安宁。
还没等小二片好了羊肉端上来,荀笙就听见一声冷笑:“你我素不相识,这位兄弟何苦咄咄逼人?”
荀笙抬眼望过去,一个穿锦袍的汉子单脚骑在长凳上,指着邻桌一个披发男子。这姿势居高临下,倒不像是被挑衅的那一方。那披发男子听了锦袍汉子的话,也站起身来嚣张的说道:“便是逼你又如何?再者说,人不都是逼出来的么?”
说真的,身在长安城发生些什么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毕竟这是昭国的中心,有着昭国最多的权贵,也是所有斗争的源头。
没准哪天你正在蹲坑,茅厕的顶子突然就被人踩塌了。等你提上裤子出来,就会看到有一个以一敌百的大高手被人群殴,理由是他要刺杀某个权臣或者皇子。就好像美漫世界里的哥谭或纽约,你不能奢望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都保持平静。
荀笙邻桌的食客和荀笙有几分点头之交,毕竟都好在这小店喝上几杯。那食客拍了拍荀笙的肩膀,凑过脑袋来说道:“兄弟,有好戏看了。”
荀笙苦笑的摇摇头:“宁看拉粑粑,不看人打架。兄弟,非礼勿视。”
那人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吃着东西呢,你说什么粑粑啊。不过话说回来,敢在长安城区打架,这两人胆子还真不小。估计是外地人吧,不知道天子脚下的规矩。”
荀笙嗤笑一声说道:“外地人?我看未必,这口音实在拙劣了些,也不知道这二位是演戏给谁看呢。”
那食客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演戏?你怎么知道这二位是在演戏?”
荀笙老神在在的说道:“你看这二位的靴子,鞋帮上都是泥浆草屑,还有小的结块。这长安城的街道夯的可实,又多是石子路,怎么可能踩上这么多泥。倒是昨天青龙门外修路,又赶上下雨,这二位昨天打那里过的吧。”
“那也只能说明这两人同一天入城的啊。”
“不是入城是出城。这几天我准备弄件冬衣,今天刚在店里见到过这俩人衣服的料子。都是长安城的新货,要销往外面还要过段时间。我是不信昨天两人到了长安,冒着一夜的雨去布庄做了两套这么合身的衣服,那就只能是出城了。两个人都是长安人,却还要装外地人,说素不相识。昨天同一时间出入城,走的还都是青龙门,巧合都凑在一起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果然,二人动起手来之后,半天都没摸到对方衣角。倒也不是两人轻功高超,擅长躲避,而是压根就没有尽力。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俩人跟跳大神似的。说跳大神那是抬举他们,这俩人像两个菜虚鲲在用街舞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