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p>
六年前的赵八能,视钱财如粪土。而今的赵八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为一朵鲜花,永远的插在“粪土”里。在那个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晚,孑然一身的他摔倒在马家屯的道观边上,被老道收留,随后卧床三月。幸亏老道悉心调理,他才重获新生。八能这个名字,还是老道士给取的,因为他除了说自己姓赵之外,什么都不说。</p>
自打三个月前老道撒手人寰后,赵八能把观里能卖的都卖了,连道观顶上的烂椽子都被他拆下来当柴火换了粮油。道观现在跟“家徒四壁”唯一的差距,就是还有一根门坎、一个三清的像——像是泥胚子,门坎是麻石。</p>
但赵八能不怵,也从来不叫穷,因为他从没感觉自己穷,整个马家屯儿就是他的家,谁家的院子门不是对他敞开着的?</p>
马家屯儿这片土地自来都是马家人的地盘,赵八能虽霸的了一时,却也霸不了一世。最近他也开始烦恼,那老道死后余威三日而散,姓马的一窝里,终于有明白人要站起来了。</p>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至理名言之所以是至理名言,就是因为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它都能找到用武之地。</p>
赵八能顶着烈日坐在麻石门坎上,百无聊赖的扣着胸脯上那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柴胡花苞印记,一边大口大口喝水。乌庆从山下小路上过来,两眼瘀青。</p>
“傻鸟,被人揍了吧?马三娃那头牲口干的。”抢在被乌庆看到之前,赵八能干脆的躺来下去。</p>
躺在门坎石上睡觉是赵八能的习惯,大热的天,图的就是个凉快。</p>
“八能哥,我今天去马大娘的馆子里赊酒,被马三娃打了。”</p>
“八能哥,你到是说话啊!马大娘饭馆子里的电视可以收十五个台,太好看了。我不就是赊了点酒,坐在那里看了会儿电视,他马三娃居然就打了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p>
乌庆是五年前流落到马山屯的一个孤儿,老道士觉得他可怜,也就当成阿猫阿狗那样收养下来,不过跟赵八能不同,乌庆不是老道士的徒弟,顶多能算个看门打更的。而当年十三岁的乌庆,已经能够非常正确的摆正自己位置,把赵八当老大。</p>
“人穷,就要挨打!”赵八能终于坐起来。他歪着嘴巴,似笑非笑的望着乌庆:“这马家屯已经不是我赵八能的马家屯了!小子,有没有心思跟哥出去闯荡一番?你在马大娘那里看了这么久的电视,学会了啥?”</p>
“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p>
山里娃纯朴啊,说起电视,今年才刚十八岁的乌庆顿时连自己挨打的事情都忘了,“哼哼哈兮”的颠出几个姿势,手舞足蹈的像只蛤蟆。</p>
“呸!你要是真学会了,连个马三娃都摆不平?”</p>
“哥,马三娃是屯儿里最能打的!当然,哥你除外!我定然不是他的对手!”</p>
“放屁!马三娃,老子都打不赢!”赵八能歪了歪嘴巴,抬起脚就冲着乌庆踹过去,这招他对乌庆用了五年,乌庆闭着眼睛也会躲。</p>
“你躲个球!去,把马三娃给我叫来,老子今天收了他!”</p>
“哥,你终于要展示你的道术了?太好了,哥,我这就去开香坛去!”</p>
“家徒四壁”的道观里还能开香坛那就成世界第九大奇迹了!</p>
被赵八能一拳砸在肩膀上,乌庆灰溜溜的跑去找马三娃了。同样是用了五年的一拳,乌庆却愣是从来没有躲的过。</p>
‘马三娃啊马三娃,真把老子当病猫?中,既然要练这个劳什子的《财富经》,就把你娃当先锋!’捏着自己的下巴,赵八能抬头望着明晃晃的日头,三四点的太阳光正好穿过屋檐上的那个破洞,一束阳光就落在赵八能的鼻梁上。</p>
赵八能这个人真不算帅,五官长相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唯一的特点就是白。乌庆跟他一样的生活,晒的太阳比他还少,但两人站一排,赵八能得把乌庆衬的像一块木炭,用乌庆的话说,赵八能那张脸丢月亮下直接能当镜子用。</p>
赵八能的身材也很普通,站起来不像擎天柱,蹲下去不似下山虎,唯独就两只细缝眼睛能够攒出那么一点狠辣的气势,唬唬乡下人还过得去。</p>
但马三娃不同。</p>
马三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