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轮缓缓沉没，消失于海平面。

    冰冷的海水中。

    在林幼岑的操纵下，林砚撞击到漂浮物，昏迷的不省人事。

    并且她的救生衣卡扣松脱，随时能够剥离。

    程素心中冷笑，这点考验对他而言，简单的像一加一。

    他抱紧林砚，眼神透着悲哀。

    “林砚，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也没有将我当成你的男人，

    甚至从未承认过我们情侣的关系。

    而且，你一直认为我是图钱，才跟你在一起。”

    程素语气颤抖，有海水涌入口鼻。

    他重重的咳嗽两声，脸色凄然。

    一袭长发爬满冰霜，像镀了层银。

    “是啊，我是喜欢你的钱。但是林砚，我更爱你啊！！”

    程素几乎撕心裂肺的喊道。

    “吧嗒……”

    下一秒。

    他几乎毫不犹豫，帮林砚系好卡扣，同时吃力的抱紧她，朝最近的漂浮物游去。

    游动的过程中，他的西装被海水冲脱，露出一截手臂，纤细瘦削，冻得发青。

    但即便如此。

    他仍在游动，速度缓慢却坚定，将林砚往漂浮物带去。

    “这！”

    林幼岑原本平静的脸色，逐渐被一抹动容所取代。

    舍己为人。

    这是何等的魄力！

    林幼岑静静观察，此时程素将林砚推上漂浮物后，似乎耗尽所有的体力。

    他在大口喘息，但喘息声却迅速的衰弱下去，最后他一直张嘴，却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对不起，林砚。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程素低声呢喃，但音调虚弱，若非林幼岑仔细聆听，恐怕都听不清他的话语。

    随即，程素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像是最后的诀别。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

    他便失去所有的力量，再也抱不动林砚，一点一点的滑开手臂。

    “哗啦……”

    仅仅过去数秒，一道海流袭来，仿若深渊巨口，彻底将他吞没。

    …………

    “程素，好一个程素……”

    林幼岑呼吸渐沉，不知不觉间，双拳缓缓握紧。

    程素刚才的举动，简直过于震撼，人性的闪光点暴露无遗。

    她心中掀起滔天波澜，悄无声息的，眼神稍稍柔和三分。

    林幼岑的意识潜入海底，目光四下一扫，很快锁定一道身影。

    程素毫无生机，在缓缓下沉。

    他的遗体睁着眼睛，手臂上抬，似乎还在凝望林砚。

    残余的最后一副表情，透出浓烈的不舍。

    “呼……”

    林幼岑见此，心中越发闷堵。

    她屈指一弹，一道透明空间逐渐扩张，像气泡一样裹住程素的躯体。

    随即林幼岑钻入气泡，查探程素的鼻息……

    他尚存一缕呼吸，但极度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轰隆隆……”

    梦境世界开始震荡，空间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痕。

    林幼岑听过善无畏的解释，当程素的意识凋零后，梦境会即刻坍塌。

    而且两人的意识也会离开梦境，返回现实。

    气泡逐渐上浮，里面布满空气，温度在不断升高，驱散程素体内的寒气。

    但即便如此，程素依旧衰败，梦境坍塌的趋势愈发明显。

    林幼岑眉头紧皱。

    “依照善无畏大师所言，在梦境中，我与程素都是一种能量体。倘若将我的能量转移一部分给程素，能不能吊住他的命？”

    听起来很玄幻。

    但林幼岑每次操纵梦境，的确能感受到体内的能量流动。

    她开始抽出能量，掌心凝聚一颗球体，看不见摸不着。

    而随着“球体”被她控制，灌输到程素的体内，林幼岑身形一阵透明，就像信号不稳定的电视图像。

    “我的能力，全都大幅削弱了。”

    林幼岑暗叹道。

    但她同时发现，世界终于停止震动，空间裂痕逐步合拢。

    仅此一点。

    说明程素状况稳定，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啪……”

    气泡浮到半空中，毫无征兆的炸裂。

    程素失去托举，身子重重下坠。

    林幼岑意念一动，周围环境大变。

    变为一处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