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庭都护府,与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交界的大草原上;三五成群奔驰的异兽\/畸兽,所扬起的滚滚烟尘,弥漫在天际线上;又与不断用以示警的焰箭和烟柱,此起彼伏、交相辉映在晴空之下。
偶尔响起的尖锐鸣镝,还有隐隐如晴天滚雷的轰鸣声;则像是某种无形的鞭策和催促的信号,紧追在这些兽群如潮,所掀起的遮天蔽日烟尘之后。事实上,那正是是宛如箭矢一般追击其后的骑兵。
以高大健硕、披鳞带甲的异马骑兵\/藩骑子弟,为一个个骑队箭矢的锋刃;在汗发如雨的飞驰之间,不断的突入奔逃的兽群;瞬间将其踹翻、撞倒,践踏在地面上,只留下一摊支离破碎的血肉狼藉。
还有的异马干脆就咆哮着,张开满嘴交错的尖牙利齿;狠狠咬在个别体型硕大的畸兽身上,瞬间撕下大片的鲜活血肉,当场生吞活嚼下去;也将相应受到重创的畸兽,鲜血淋漓、肝脑涂地掀翻了。
这时,紧随在异马突骑之后,却保持了相当距离;那些全身披挂的正规骑兵,也顺势挥舞着长枪大戟;将这些因此受伤、掉队的兽群,交错劈裂斩杀成一地残肢断体,又毫不犹豫的践踏枕藉而过。
因此,虽然作为突骑前端的异马骑兵,总数加起来也不过百八十骑;却在后方同袍的配合之下,愣是追逐着数十倍、百倍于自身的兽潮,左冲右突的打出,宛如千军万马、奔腾突阵的气势和场面。
更有成群结队的牧人、蕃兵,组成的本地轻骑,辗转驰走于外围;通过不断发射的鸣镝和放出的焰箭,来提醒和通传着,异马骑兵所在本阵大队;确保被不断驱赶的兽潮,不至扩散或是偏离太远。
偶尔有零星的畸兽,慌不择路的冲向外围;也会被他们争相投掷的火把和油罐,给熏烧的逼退回去。但也有个别的漏网之鱼,撞入了他们所组成的松散封锁线;就会被围网和套索、投枪所缠绊住。
然后,自有远远跟随而来的城傍部民、藩属步卒,雇佣义从;用十八般的武艺和手段,来炮制这些垂死挣扎的余孽。然而竞相奔逃的兽群,最终还是遇到了阻碍,横亘在矮坡和沼泽间的道道拦栅。
以及坡顶和矮丘上,迎面飞射的漫天箭雨和投枪,还有隐约轰鸣的火器。那是居高临下成排迸射的火铳,预设炮位喷涌的霰弹,还有远抛入兽群的火雷弹和其他燃烧物,几乎将汹涌兽潮搅烂分割。
虽然,在火光和爆鸣声中,身受重创或是受惊狂乱的畸兽,因此尸横枕藉的掀翻、冲破了,一道道预设的拦栅;但是同样也被交错于水泽、低洼之间的,给顺势分割、过滤成,更小、更散的群落。
不断的沦为居高临下的靶子,而拖着迸溅着血水的身躯,哀鸣惨叫着的颓然栽倒;或是慌不择路的撞入水泽泥泞,然后挣扎不已的慢慢沉陷下去;唯有少数冲到了坚硬的地面上,也威胁到了炮位。
这时,从坡地和矮丘背后,迅速涌出的甲兵,用如墙的大牌列阵和长柄的大刀阔斧;就轻易挡住了这些强弩之末的兽群冲击;又刀斧齐下将其变成,滚到铺满山坡的一地尸骸。但也有个别的例外。
那是宛如犀牛与河马合体的丈高巨兽,带着一身伤痕累累的破碎角革,一口气撞穿了七八道的拦栅;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冲散了,紧密抵凑的盾墙和刀斧成从;然后,就被数个飞身而出的人影击倒。
却是作为现场支援的内行队员。他们轻而易举的闪避着,来自犀型巨兽的翻滚践踏;又在不断的冲撞捶打之间,轻车熟路的用特制锁链,钉穿了肢体和躯干,将其不断的缠绕、束缚起来直到不动。
但还是有不少兽群残余,越过了被冲出来的拦栅缺口,或是踩踏着陷入水泽和泥淖的同类;成功的逃出了这片,充斥着死亡与伤害的伏击地域;又在烟尘奔滚之中,顺着越发狭窄的地势逃进山区。
然而这也并不是结束。随着最后这数百只伤痕累累的畸兽,在几只体型硕大的多角兽和棘刺兽的引领下,最终冲到了狭长山势的尽头时;却没有看见重新下山的缓坡地,而是一条十分新鲜的裂沟。
随着这些收拾不住的兽群,接二连三的一头栽进;这条横亘在半坡的数丈陡峭沟壑中;最终这场动用了北庭数州的兵马,和七八家诸侯、外藩协力,堪称旷日持久的围猎,这才进入了最终的尾声。
虽然,还有几头领头的大兽,踩踏着同类的身体,而竭力攀爬、窜越到了裂沟边缘。但随后涌现出来的官军和蕃兵,就轻而易举的将其用枪矛推杆,给推捅和砸落了回去,又丢下许多油罐和柴薪。
随着升腾而起的火光和烟柱冲天,还有咆哮不绝的吼叫和哀鸣声;一时间炙烤角质的焦臭;与灼烧蛋白质、脂肪的肉香;交相弥漫在空气当中。肆虐、流窜自安北都护府的最大一波兽潮就此覆灭。
同时,身为即将赴任的北庭副都护高耀,亲信兼私人代表的都孔目官何守阳;也匆匆从庭州城内赶来,又恰逢其会看了一场平定兽潮的大战;这才被引到了组织和策划了,这一幕的始作俑者面前。
然而,当他汗流浃背的爬到山顶的中营处,望见整好以瑕的江畋那一刻,却是满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