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号角声中,攻城的金兵又潮水般的退了下去,守城的梁山军士卒不由松了一口气,今又扛过去了。
此时,汴梁城上,硝烟还未退尽。
李宝靠在女墙上,手中端着个破瓷碗,呆呆看着城下。
城下不远处,就是他曾经守卫的羊马墙,他的伴当宋三郎,头回跟着他上阵,便死在了那里!
几个月前,羊马墙就被金军炮车砸了个稀烂,如今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堆堆的石块。
羊马城不远处的护龙河,最终还是被填平了,不过,就算护龙河不被填平也挡不住金军了!
如今到了十二月,鹅毛大雪漫飞舞,便是护龙河也结上了冰,刚才的金军就是踩在冰面攻上城来的。
真是老爷不开眼啊,凭白又帮了女真鞑子一个大忙!
羊马城破了之后,李宝先是徒了东北水门的拐子城里。
但一个月前拐子城也被金军攻下来了,赛尉迟就是战死在左边拐子城的吧?
赛尉迟那家伙在夜市里和李宝就不对付,便是一起投了军,也总要比个高下。
那就是个憨货,相扑是要靠脑子的,不是比谁身上肉多,谁就厉害!
难怪从夜市开始赛尉迟这家伙就没赢过自己一次,他是把脑子里都练满肌肉了啊!
不过,赛尉迟是怎么死的呢,好像是给自己挡刀子,被金兵活活砍死的!
赛尉迟这家伙,临时还要笑着救了自己,这辈子总算赢了他李宝一次!
这死黑胖子,不知不觉间,李宝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如今金军的兵锋直逼向汴梁城最后的防御外城,只要攻下李宝所驻守的外城。
那么其中意味着什么,便是李宝这个粗人也明白。
李宝发誓,便是自己拼死也不能让金兵杀上来,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
“关索,来再喝一碗地道的腊八粥,俺不是自夸,俺的手艺,便是放在汴梁也是顶顶有名的!”
关索李宝听到有人喊他的花名,抬头望去原来是两个火头军正抬着一个大木通,给城墙上的兄弟们分腊八粥来了。
那话的火头军能一口叫出关索这个花名,定是汴梁城里的旧识。
“原来是孙羊正店的老孙头啊!”李宝待看清来人之后,不由也笑了,“你老孙的手艺我是知道的,孙羊正店那也是咱们汴梁的七十二正店之一呢,手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老黄历喽,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打退这帮该死的鞑子,回去继续开我的店!”老孙头嘴上客套,心里却乐开了花,手上的马勺更是盛了满满一勺子的腊八粥倒进了李宝碗里。
“太多,太多了,等下城墙上的弟兄们不够分了。”李宝捧着碗,连连推辞。
“够的,够的,东平郡王仁义啊!每个饶伙食那都是管饱的,你放开了肚子吃,所有人都一样!”老孙头笑眯眯的给李宝又添了半勺,然后才和徒弟提着木桶离开了。
“好甜!”
李宝就着热气,灌了一口腊八粥,在寒冷的冬日里,顿时就觉得浑身都是暖暖的。
李宝往日里不喜欢喝这甜滋滋的东西,但今却又是狠狠灌了半碗下肚。
东平郡王自然是仁义的,没啥亲疏之分。
不管是梁山军中的老人,还是汴梁城内原来的禁军百姓,又或是半路收拢的溃军降兵,凡是在郡王手下的,郡王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真如兄弟一般。
自从跟了郡王,大伙肚里的伙食,那是人人管饱,从未曾克扣半分。
该给的赏钱,也是一文不少,流水般的发下来。
只是杀到如今,银子对李宝来又算个什么东西,又值得些什么?
李宝现在就想知道他们现在守着这汴梁城值吗?
真的是像东平郡王的,吾等乃是下大义,为汉人百姓守平安,为我华夏护国门?
金军围城好几个月了,李宝就这么一直被困在这汴梁城内,也不知别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以前各处向汴梁增援的军队,还会时不时传来外头的消息,但总是坏消息!
不是金兵攻占了哪座城,就是金兵又杀了哪个大官了。
听官家也跑路了,从南京跑到了寿州。
后来各处来的援军越来越少,倒还有一些船队,会冒着被金军炮车击毁的危险,冒死从河上运送物资入城。
不过,当护龙河也结冰了以后,李宝就再也没有见过汴梁城以外的人了。
这么些,汴梁好似成了大海里的一座孤岛,与周围都断了联系。
“金兵杀上来了,金兵杀上来了!”
“直娘贼!干他们!”
怒吼声中,金军又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