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共出工三十九天半,我一天八毛,一共欠我三十一块六!”
“我一共出工五十六天半,我一天一块一,一共欠我六十二块一毛五!”
“上个月砍了我家两棵老榆树,说好的一共给六块!”
“我这两个月一共缝了二十八套沙发皮,一个沙发皮是五毛钱,一共欠我十四块钱!”
昏暗的房间里站满了人,就连墙边堆放的家具顶上都坐满了人。
张俊平也坐在家具顶上的一个角落里,愣愣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
这场景太熟悉了!
他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寒冷的冬天,村办集体企业家具厂正式宣告破产。
更忘不了的是,父亲那一夜变白的头发。
以前在书里看到,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张俊平还以为那是古人杜撰出来的,直到他看到父亲在家具厂宣布破产之后,一夜白了头发,才相信是真的。
张俊平一直无法理解,是怎样一种情怀,让父亲放弃城里的铁饭碗,回到农村,回到这个小山村创办家具厂。
老一辈人的思想,情怀,年轻人真的很难懂。
虽然父亲一再说,61年的时候,要不是乡亲们,他和母亲就饿死了!
而一提起61年,母亲就抹眼泪。
他曾经听长辈说起过,他上面其实还有一个哥哥,61年的时候夭折了。
长辈们说的都含含糊糊的,好像是因为太饿了,不知道在外面捡了什么东西吃了,结果等父母下班回到家,人已经不行了。
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哥夭折后,母亲也随即病倒。
母亲的病即是因为大儿子夭折心疼的,也是饿的。
父亲口中是乡亲们救了母亲的命,其实就是一只老母鸡,几个南瓜,一口袋地瓜干。
母亲就是靠喝着老母鸡汤,南瓜粥挺了过来。
这就是父亲口中念念不忘的救命之恩。
为了这救命之恩,父母放弃城里的铁饭碗,回到农村,带着村里人创办家具厂。
本意自然是为了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
可惜,父亲虽然是木匠大师,在省城国营家具厂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木匠。
但是,技术过硬,不代表就是一个合格的厂长。
家具厂也确实红火了几年,但是等到国家逐步减少计划指标后,家具厂顿时陷入困境。
直到今天,彻底无法维持下去。
他一直都不理解父亲的想法,如果说报恩,留在城里,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报恩。
甚至,在张俊平看来,父亲留在城里,能够帮衬到村里的地方更多。
张俊平抬头看看坐在办公室后面,默不作声吸着烟的父亲。
父亲旁边坐着的是村会计兼家具厂会计张俊山。
会计张俊山低头在账本上认真核对着职工报上来的工资。
因为父亲一夜白发,所以张俊平对这个场景记忆尤为深刻。
后来还无数次的在梦中梦到过。
“叮!检测到木匠学徒,鲁班传承系统绑定中!”
接着,张俊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进度条,1%···2%····3%···4%···10%····90%···99%·····100%
“叮,鲁班传承系统绑定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祖师爷赐下的学徒大礼包一份!”
脑海中的声音,提示着他,这不是梦。
系统他当然知道,虽然他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可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看小说,自然知道网络上那些系统文小说。
也曾偷偷幻想,自己要是有个系统,那自己的人生该是多么的精彩?
“虎子!虎子!”
“你没事吧?你的手流血了!”
张俊平被一阵摇晃惊醒。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张俊平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想起来,这是自己本家侄子张贤胜,说是侄子,其实两人一般大,张贤胜也从来不叫他小叔。
“哎呦!
你扭我干什么?”张贤胜叫喊道。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怎么不扭你自己?”
“我怕疼!”张俊平嘴角忍不住挂上丝丝笑意。
“你怕疼,就扭我啊?”张贤胜没好气的白了张俊平一眼,没再搭理他,转头继续盯着房子中间,也就是张俊平父亲那里。
张贤胜也是家具厂的学徒工,进厂比张俊平还要早一年。
工资也比张俊平要高,张俊平一天五毛钱的工资,张贤胜一天八毛,比张俊平高了近一倍。
张俊平也顾不得继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