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闹的纷纷扬扬的传闻往往能够吸引很多人的视线,江湖越老的人反而受影响越多。这方面,办案经验更加老道的陆清栩反而是一眼看出真相的人。
“背后先中三刀,未死于床上。分舵主的武艺不差,多半是熟人作案。”
随着陆清栩点出这些疑点,吕捕头也从思维的误区里面走了出来。
“立刻按照凶犯特征,抓捕盐帮中昨日不在此处之人!”
陆清栩点了点头,不过此事陆凝也补充道:“而喉间一刀,多半是那刺杀各个帮会分舵主的刺客昨夜亦有光顾。”
“昨夜有两名凶徒闯入?”吕捕头一直在这里搜查,看来是还没收到不久之前韩公子新发现的情况。
“一人先至,为分舵主熟人,背后突施暗算,伤及要害后慌忙离去,而另一人此后入内,补上喉间一刀,确认死亡。”陆清栩说道,“案发现场便只能看出这些,若是有更多线索,或可还原事件始末。不过,我等明天便要启程离开,还是交给佟大人自行处理吧。”
“感谢相助。”吕捕头抱了抱拳,立刻点起人手外出开始了抓捕。
“走吧,阿凝,后续之事,就不是你我需要在意的了。”陆清栩冲陆凝摆了摆手。
“但第二个闯入者……”
“阿凝,案情始末,此地是有人负责的。除非你想捉拿那凶徒,领那份赏金。”陆清栩说,“既然说到这里,我却也没问过。阿凝,待到我返回怀零族内,你是与我共同在族内治学,还是准备外出在这江湖之上闯荡一番?”
“外出。”陆凝立刻回答道,“我哪是坐下读书的性子?”
“那也要读写经典才好,为人处世不说,也是修身养性,以免打打杀杀,沾染戾气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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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陆清栩评价过的,虽然佟知县能力一般,却还是会努力办事情的人。听闻在傍晚时分,杀害分舵主的真凶就被抓获,佟知县直接升堂问案,至半夜时分,案情已经水落石出。
不过具体是什么恩怨在里面,陆凝就不甚知晓了,她更关心的那位后来者的消息却是半点也无。转天清晨,那位跑腿过多次的衙役又一次上门,这次带来的银子足有一百五十两,一百两是佟知县答应的酬谢,而另外五十两则是盐帮的答谢。
陆清栩从里面捏了一锭给那个衙役作为辛苦钱,剩下的转手就交给陆凝收了起来。
“不缺钱了,是吧?”他笑着问。
陆凝无奈地点了点头。陆清栩这个人的本事就能让他在这个时代轻易赚到足够的钱,就算不当官,恐怕干别的也能有一番成就。
不过陆清栩问这话,估计也是怕她真的跑去找山贼麻烦——从记忆来看,这位陆凝是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他们整理了一下行装之后,出发去车马市场把驴车拉来,赶到了城门口。那里已经汇集了一些准备跟着镖局的队伍出城的人。镖局毕竟实力强大,想要沾沾光的人有不少,而这些人上交的“保护费”也算是押镖路上的一个额外进项。陆清栩是凭自己的面子才能搭上这支队伍的。
赶车的陆凝立刻看到了同样坐在一辆马车上的陈煜盛。
陈煜盛也同时看到了她,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却什么都没说。
不多时,宏威镖局的队伍也来到了城门口,汤乾就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后方则是十辆镖车,以及三十余名镖师。
汤乾环顾一周,向陆凝这边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便开口道:“诸位,镖局的规矩,诸位应当也懂。我在此再说一遍,一路行止,镖局的队伍不会等候,诸位能跟得上,有什么困难我们自会帮上一手,可若是跟不上,我们也不会等着。而跟着队伍,便不要有什么擅自举动,昔年伪装成随队人员,意图劫镖的人也有,别让我们产生怀疑。”
说完,汤乾便喝了一声,后面的镖师们开始押着镖车,往城门行去。
后面的人自行排成了队伍,跟在了这支车队后面。从奉镇往道南府去,需要十天左右的脚程,可是一路上也很难有奉镇这样的大镇作为补充物资的地点,反而是山林不在少数。
这里面像是陆凝和陆清栩这样能够驾车的人也是少数。多数人只能凭双脚跟上队伍,所幸的是,镖局的队伍速度也没有很快,而且每走一段路便会停下让马匹歇息,人们也都跟得上。
有些初次跟随的,见情况没有最初出城的时候预想的那么恶劣,便放下心来,一些同行的人也开始相互攀谈起来。
这样一路走了三天,他们走进了一片山区,人们这才再次提高了警惕。
山区地带,山贼匪寇盘踞,总是有些让人紧张的。一些着名的山路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不出所料,在进山后两个时辰左右,两侧林间忽然响起一声口哨,随即就是人声呼喊,镖师们也立即将镖车守了起来。片刻间,林中边蹿出数十个手持朴刀的精壮大汉,为首的一个将手中的刀与团牌往地上一杵,朗声喊道:
“青松岭下四道风,何处庙堂几盏灯?”
汤乾勒住马,笑着回应:“财神庙前织履翁,西湖窗点两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