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参将当下也有点蒙,不过做武将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当好,很快便答道:“好似是叫何子萧?难不成你认得?”
程晋当即摇头:“不认得,不过现在这般,咱俩到底还要不要留下?”
怎么看,这场合都不太合适啊。
杨参将刚要开口说要不你改日再来,便看见那边棺木中的周太史一边嚷嚷一边爬起来往外冲,下人只当主人家发了癔症,并不信这番说辞,于是双方僵持起来。只是周家显然不富裕,只请了两个仆从,一个不小心就没拦住人,杨参将见此,连忙几步上前将披头散发的周太史擒住。
“你们是谁!还不速速放开小生!再不放开,小生可要喊人报官了!”
杨参将忍不住啧了一声:“看来是疯得不轻,竟连本将军都不认得了。”上次见面还阴阳怪气地嘴他不思进取,好好的仕途不走,跑来南方当什么将军,平白被人挤兑到此处。
何子萧一愣,这才发现来人腰间系了一块甲牌,那是军中将领才有的,不过文人向来看不起武将,便道:“不认得便是不认得,速速放开小生,你是将军便能胡乱抓人了吗!”
杨参将闻言,却是眉头皱得死紧:“你当真不认得我?”姓周的虽然嘴巴毒,但眼神还算清明啊。
“自是不认得。”
杨参将挪了个身位,好让手里的“周太史”看到后面站着的程亦安:“那你可认得他?”
何子萧刚要说不认得,眼睛却忽然瞪大,这这这不是那无殊公子的师弟吗?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程晋见此三步上前,眼里带着十足的打量:“看来你认得我。”
“……不认得,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请你们速速放小生离去。”何子萧梗着头,心中却有些惊慌,九郎若是瞧不见他,必定是要害怕的,他得速速回去。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挣扎起来,杨参将手上没用力,还真让何子萧给挣脱了。不过他脸上的欣喜还没显现,就又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放开……”
“这么着急,是急着回去见什么人吗?”程晋拎人,那就跟提小鸡仔没两样,他将人揪回来,这才低声道,“是黄九郎吗?”
杨参将:……你刚刚还说不认得的,果然是傅承疏的师弟,嘴里没一句真话!
何子萧却是一瞬瞪大了眼睛,竟是吓得放弃了挣扎。
程晋将人拎至厅堂,这才放开手:“看来你已经冷静下来,如果你真是何子萧,我们当然会放你离开。”
杨参将:???
何子萧闻言,却有些害怕地后退至墙根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要抓我威胁九郎?小生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程晋懒得回答这种问题,事实上他现在头有点疼,明明是来拜访送节礼的,怎么就又摊上事了呢。
“哎,杨将军,我在府城没什么人脉,可否请您调查一个人?”程晋扯着杨参将到门口道。
杨参将现在脑子有些混,但他还是道:“谁?”
“何师参,我只知道他书斋建在苕溪东边。”
杨参将虽然还是不明白,但却应了下来:“可以,不过姓周的今日很不对劲,你还是快些回汤溪吧。”
程晋却摇头拒绝了,他看了眼角落里低头害怕的人影,道:“周太史是我师兄的朋友,他现在这样,恐怕是失了魂,我有些门路,看看能不能打探打探。”
杨参将闻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程师弟,你一个文人,说这些话合适吗?”
“不合适吗?”
“……行吧,你觉得合适就好。”得嘞,等下回去给傅承疏那厮写封加急信吧。
程晋看杨参将的神色,当然能猜到对方心中打算,不过对此他并不在意,他就是想让师兄知道,他在拜年路上碰上阴阳事了,哎嘿,看师兄下次还敢不敢使唤他!
杨参将唤来属下去打听苕溪何师参的消息,程晋则搬了把椅子坐到角落附近,对缩在里头的人道:“如果你真是何子萧,那咱们之间还有些渊源。”
何子萧闻言,还以为傅承疏的师弟知道他的名讳,心里刚有些隐秘的喜意,却未料这人话锋一转,冷着声音道:“我前些日子养了只猫,前日跑出去,带了一身伤回来,伤他的不是人,是一只叫黄九郎的男狐,你说这事巧不巧?”
何子萧:!!!
他忽然想起来,那夜九郎带回来的两个妖怪好友之一,便是一猫妖。那猫妖气质骄矜富贵,是同九郎不一般的风情,那日他还央九郎把人留下来,却没想到那猫妖性子烈得很,不仅将他的书斋毁坏,甚至还把九郎给打伤了。
想到此,何子萧非常没害怕,甚至还敢直视程晋了,他张口就道:“我没想到,堂堂无殊公子的师弟竟也好南风,难怪你方才如此咄咄逼人,却原是替那猫妖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