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下午的太阳也笼罩在一片茫茫白色中,感觉不到一丝的温热。
长乐宫后院,浑身包裹铁质扎甲的高大宿卫浑身只漏出两个眼睛,手持长矛如铁塔一样耸立,那些森冷的黑亮甲片在天光之下闪烁光芒,整个人几乎只漏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
手持长矛也格外森冷有光泽,腰间挎着长度接近四尺的环首钢刀。
对钢铁的应用,熟练的炼铁炼钢技术,是汉朝对多数周边国家、势力保持优势的巨大原因,这些铁甲宿卫,相比与东方诸侯那些身着软皮甲,硬皮甲的士兵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汉军可以依仗钢铁在平原上纵横驰骋,让他们的战马纵横驰骋,利剑长刀畅饮鲜血,播撒恐惧,可在随着帝国领土的不但扩张,周边接触的各类国家越来越多,面临战场环境逐渐复杂,汉军也逐渐遇到让他们举步维艰,进退两难的境地。
.......
“走领头山的一路受损比较严重,根据回报前锋的两曲人马战死六二十人,另有七人失踪,受伤者多达一百三十多人。他们说滇人会指派猴子,山猫袭击他们。
那里道路崎岖,许多路上下几乎要用鼻子碰地,战马没法通过,穿着盔甲也没法走路,将士们只能脱去铁甲手脚并用攀爬,滇人就会在这时候袭击他们,用滚石,木头、毒箭。
而且滇人的巫师能让他们陷入环境迷失方向,还能让他们生病,所以行进非常不顺利,大军一直没有突破东北面的关隘.......”尚书令东方典正向天子汇报西南的战士,他说话的时候额头已经有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随着汉军这些年来的连战连捷,天子威望与日俱增,与之相对的对战争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如有失利动不动就会有严酷的惩罚。
自几年前汉军荡平夜郎之后,就发现了更远处的滇国,本着“江河所致,日月所照,莫非汉土”的原则,他们照例先要求滇国归附被拒绝,随后朝廷立即下令从夜郎境内发兵,征讨滇国。
可没想到的是这次却远不如之前的顺利。
北、中、南三路大军,总共两万余人,进攻都不顺利。
原本作为主力的中路军,沿着最好走的大道进入滇国境内之后就疫病横生,很快失去战斗力,领兵校尉无奈之下只能暂时退兵,以免遭受滇人袭击,造成更多损失。
南路军则需要穿过好几条河,却因为没料到当地的河流太过湍急,过河时候船只被冲到下游,前锋部队与后续部队断开。
导致前锋部队一上岸就被滇人军队围攻,虽然占着矛尖甲厚,强弓劲弩顶住进攻,暂时击退滇人进攻,可自身损伤也不小,只能草草退回东岸。
唯一进展顺利的北路军虽然走山地,不好行走,一开始还是进展顺利,接连攻破滇人的营寨,陛下还夸奖过北路军,并拍官吏向另外两路军的领兵校尉问罪。
可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北路军面前的山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陡峭,行军速度大大降低,还被滇人抓住时间反击,损失不小,前进收阻,关键是陛下才在朝廷上当着百官的面夸奖他们,回头就出事,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所以东方典一直小心翼翼,心中战战兢兢。
果然陛下在花园凉亭中听完这个消息,脸色顿时不好看,面带寒霜:“他们连一些会爬石头的猴子都打不过,还有脸自称我大汉的兵将!
小小一个滇国,需要朕给他们派十万大军吗!”
“陛下息怒......我这就派人去催促他们进军。”
“不用了,发朕的诏令,告诉领兵校尉,朕不论滇国的巫师有多厉害,会什么奇法异术,也不管那里怎么崎岖高深,今年年内如果拿不下滇国,判死。”天子冷声说道。
东方典点点头,汉朝军中判死罪不一定会死,但确实是非常严重的惩罚,他又小声提醒天子:“陛下,北路军领兵校尉姓郑........”
天子回眸,思索了一下,“不管他姓什么,我朝历来法度严明,他打不下依旧治罪。”
“诺!”有了天子的态度,东方典也好办多了,他方才就是想试探个底细,因为北路军领军校尉郑吉是曾经太子妃的外甥,是安陵公主的表兄,和皇家沾亲带故。
已经是官场老人的东方典自然明白,处理这种事时最重要的就是确认和弄清天子的态度,可千万不能有遗漏和疏忽,不然就难以补救了。
正当他以为此事尘埃落定时,天子突然开口道:“让占星台给北路军加派十名术士吧,如此朕仁至义尽了。”
“诺!”东方典嘴上答应,心里已经有了身为老狐狸的判断,处理郑吉的事情上,无论如何不能下死手!即便到时战事不顺,也要安全把人送回长安。
“东面有什么消息?”皇帝突然问了一句摸头不着脑的话。
要是别人已经懵了,可他不会,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