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人家才不会中你的离间计呢!』出冬横了张谦一眼,仿佛树懒挂在枝丫上,轻柔地揽住他的脖子,飘出一声微弱的呢喃,『谢谢你。』
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不想去弄懂,不愿去承认,不肯去面对。
他给了她刻骨铭心的绝望,也给了她无法忘怀的希望。
点点甜蜜,满盈心间。
张谦勉强挤出少许笑容。
『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吗?』
『好啊。』
『你确实应该适当减减肥。』
『在让人失望这件事上,你果然从不让人失望,』出冬将大坏蛋搂得更紧,香唇贴得更近,『我这个人很随和的,不介意某人对我来个饱食远扬,始乱终弃。』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想坏得太彻底,更不想伤害你。』
『是不想和我这种女人产生交集吧?』出冬枕着大坏蛋的肩膀,嘴角升起一抹充满自怜意味的苦涩笑意。
她是在太了解自己,太憎恶自己。
观其行,听其言,知其人。张谦苦笑无声,眸底平添几分无奈,心里暗暗叹息,忍不住拧了拧佳人的翘挺琼鼻。
『我们岂非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纠缠,而是更深刻,更牢固的关系,是要将彼此嵌入心中,融入血液,刻入骨髓,注入灵魂。』
『据我所知,这世上只有无法化解,有如附骨之疽的血仇,才会镌刻心头,在血液里流淌,生生世世,至死不灭。』
张谦眯起眼睛,隐去一道无法修饰,难以掩藏的锋锐厉芒。愚者被愤怒驾驭,智者驾驭愤怒,而他,只是习惯了与愤怒和平共处。
翻腾的气血在刹那间平复下来。
出冬浅叹一口气,投他一抹幽怨的眼神,无视如陷深渊的可怕感觉,探手抚上男人的胸膛,发出耳语般的低声。
『没有心的人,果然是没有爱的。』
『害怕了?』
『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果。』出冬没有掩饰自己的顾虑和恐惧,因为这样做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坦诚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和能力。
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凝望人性之恶的能力。
『似乎是这样。』张谦点点头,脑海中骤然浮现起与小胡饮酒狂欢,不醉不休的热闹场景。
他们接纳了彼此的善,也拥抱了彼此的恶,将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彼此眼前,也将最致命的弱点,坦坦荡荡地暴露给了彼此。
一对秀眸默默含愁,出冬忽然咬紧牙关,心中绞痛,脸容转青。
『想不想我永远离开你,今生今世再不相见?』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它。』张谦握指成拳,以绝对绅士的方式,从背后托住佳人的杨柳细腰。
『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好好活着。』
『原来你是舍不得我的。』酒色染红出冬的双颊,她竟已醉了,深深的沉醉了。
他们的唇再度结合,纠缠,无比投入,无比放纵。
涟漪过后,心湖归于凝止,平静如初。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该不会要我负起责任,带你私奔吧?』坏蛋就是坏蛋,欺人太甚,无药可救。
出冬真想就这么咬死他。
『你才不是什么鬼手,而是鬼嘴巴,鬼脑子,嘴里没一句实话,脑袋里装满了坏点子……那个疯丫头真该把你一枪崩了!』
最后这句话可不是玩笑。
张谦却喜欢以玩笑的态度,面对严肃的生活。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趟是来要人的。』
『你的记性倒还不差。』嗔怒里带着一点娇憨,出冬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
『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
『好一个堂堂正正的厚颜无耻。』
『没办法,谁让我长了一张鬼嘴巴,生了一颗鬼脑子……那个,咱们还是来聊聊正事吧,我可不想在脑袋上开个洞,被人一枪崩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谦将「贪生怕死」的四字要诀写在脸上,深信自己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必将招致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报复,即使能勉强保住小命,最后也要遭遇重挫,元气大伤。
出冬的确想要将他揍个半死,扒光所有衣服,丢到阴沟里。
『你能做主吗?』
『好像不能。』张谦看了眼另有所思,魂魄出窍的小胡。
『要是这样,我们就没得聊了。』
『是没得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