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征战,粮草先行。
粮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和军功相比,潘小将军心中的天平偏斜明显。
“要军功!”潘小将军斩钉截铁。
闫玉将袖子往上撸了撸,鼓着腮帮子,拿出寸土不让的气势来。
“我是主将,你我各出五千兵,但此地是我闫家军的主场,你们只是客军,咋算咱闫家军都是主力吧,东西能不能拉回来,拉回多少还不知道,这里头有太多不确定。
军功可是实打实的,人头是功劳,能升官,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在京城是啥价我不晓得,可在我们关州,一个人头白银二两!
之前潘家哥哥借我粮,我记着这好,也让了些人头,可这回若是顺利,可是大功一件!好叫潘家哥哥知道,咱们王爷恩许我当小旗啦!本闫小旗,能不能升上闫总旗,就看这一遭!”
闫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声音又脆又急。
潘峥几次张口都插不上嘴。
好容易等她留出空档,赶紧说道:“你这小旗升总旗多容易的事,随便立些功劳就行了,日后,不用日后,三个月内,我找机会给你闫小旗的名字加到功劳册上,许你一个总旗如何,这次,就让与我。”
闫玉头摇得像拨浪鼓。
咬死不干。
就是要既分军功,又分粮草。
潘小将军苦口婆心,说得嘴巴都干了,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在闫玉的暗示加明示下,许诺了此次行动诸如枪盾随行干粮等物,闫小旗这才勉强应下。
既是谈好了价钱,闫玉还是很敬业的。
给甲方哥哥画了一个实实称称的大饼。
“潘家哥哥只管稳居后方,养好身体,此次出征,管叫那反军晓得你潘家军的厉害!哥哥放心,咱闫家军绝不与你们抢人头!”
闫小旗离去后,潘峥还在回味那“潘家军”的名头,别说,听着挺有意思的。
他想翻个身,疼得哎呦一声。
屁股上的疼痛让他冷静了少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好像,许了不少东西!
干粮还罢了,那藤盾和长枪可不能给出去。
本意是暂借,但刚刚与那闫家弟弟口舌相争太急,他,有说是借吧?
……
一万人马,分散开来,翻山越岭,轻装简行。
安国公麾下将领展现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闫家军也没差,山中行军是他们日常的训练项目,走多久,休息多久,如何埋锅搭灶,怎么通过树木的长势辨别方向,夜间休息轮换值守,安排的井井有条。
两军协同,又暗暗相较。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约定发动的时间,兄弟们远远探到几个地方,好像有动静。”
“大概是我们的人到了。”
“头儿,我刚刚看到闫家军那帮人在往盾牌上泼水。”
还……糊泥!
报信的小兵没敢细说,怕他们头儿心疼。
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是搞什么?
他们遵潘小将军的令,出借了两千藤甲盾和五百杆长枪,盾牌倒是没什么,他们行走山路,携盾不易,倒是那五百杆长枪让他们有些在意。
不是说不与他们争人头,争军功,那借长枪作甚。
是以多留了一个心眼,时时盯着闫家军那些人的动静。
“去问问,看他们如何说。”领头的发话。
不多时,打听消息的人转回。
神色古怪。
“说是要护着粮草,省得反军狗急跳墙,一把火烧了干净。”他重复着闫家军那人的话:“盾上浇了水,不光能挡刀兵,还能挡火把。”
闻得此言,倒是有不少人点头。
别说,仔细想想好像还真行。
领头的正色说道:“他们心思不在杀敌上也好,这一次,说是闫小将军总领,交待并不多,时辰是定好的,一拥而上,各自为战,能杀多少反军,能立多少功劳,都看兄弟们手上的家伙了。”
一群人神色振奋。
从军当兵,谁不想熬出头。
……
夕阳西照。
将青葱绿地染成一片橘红。
许多不那么和谐的草块在迅速移动着。
撑盾加匍匐前进!
盾面做了伪装。
岂止抹了泥浇了水,还插了许多杂草,伪装到了极致。
别说不仔细看,就是仔细看,在此日夜分界之时,也委实看不真切。
闫玉挑的这个时间,正是反军吃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