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良勒马下地,朝着清荇拱手一礼道:“这位是张夫人罢,初次见面,韩良这厢有礼了。”
清荇不知道韩良的职级,但领军之人叫一声将军总是没错的,因此清荇还算淡定地微微欠身道:“韩将军客气了。”
韩良又看看其余几人,露出一抹笑容:“有夫人来照顾大人的饮食起居,咱们这些属将就放心多了,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就不与诸位多叙了,告辞。”
见韩良行了个抱拳礼便利落地回到马背上,清荇转身跟上张渚的步伐。
如今宣尉司没有正副指挥使,军中大小事务也由张渚统一管理,之前连庸在营中的住所便收拾出来给张渚使用。
这个庭院的布置与普通宅院大为相异,除了当庭摆放着一对似虎似狮的巨大石兽,还井然有序地陈列着各类兵器,箭靶等物,充满威严森然的气息。
张渚将众人领到一处偏室,清荇稍作打量便利索地将食盒中的物品摆放出来,张渚洗了手拿起筷子不疾不徐地吃起饭来。
清荇趁这个间隙走到屋外,向泰平问起现下的情况。
数千难民如今就安置在距离营地五里地远的一个村庄里,因为这方圆十几里的一大片土地都是府兵们无战之时屯田养马的场所,这些难民安置在这里既不会滋扰了云州百姓,也易于看管控制。
这些日子以来,张渚已经把云州境内各处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下辖各级属官也是凭令行事,不敢懈怠,所以张渚才有余力来处置这起意外情况,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不但管不了难民的死活,还会胡乱指挥一通将局势搞得更加混乱。
虽然泰平说情况还不算太坏,清荇也相信张渚能处置好所有的意外状况,却对随州的官吏不太有信心,若随州不能及时有效地恢复灾区的安定,那这些难民的长久生计问题就会全部压到张渚身上。
清荇回到屋里,见张渚已经放下了碗筷正拿着一只杯子喝水。
看看桌上少了一大半的饭菜,清荇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张渚以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只要是不熟悉的人做的东西就不肯吃。
“郎君还要在营中待多久呢?”
张渚将杯子放下,接过清荇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嘴道:“短则三五日,长则大半月,且看随州的水患何时缓解。”
“我想去五里庄看看。”清荇表情柔和地看着张渚说道。
张渚站起身道:“你自己安排,不要离开季常的视线即可。”
清荇点点头:“我知道。”
泰平走到门口回话:“郎君,有公函到了。”
清荇看着张渚出了屋子往正堂行去,转身对等候许久的清淽道:“咱们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早些离去罢。”
清淽也发现军营并不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快步跟着清荇离开了营区。
有了张渚的特许,清荇进入难民驻地的道路得以更加顺畅。
大部分难民都只能露天而卧,好在基本上人人都有草席油毡可以稍作遮挡。原先应该是充作晒谷场的巨大院坝被木梁竹竿围了起来,里面便是存放各种物资及烧水做饭的地方。
一名司事主簿出来接待清荇,清荇婉拒了让其他各司人员前来拜见的提议,说不能扰了大家做事,自己只想看看情况是否还算安定。
主簿连忙说全赖张渚英明决断,一应事宜都进行得还算顺利。
清荇没有回应这些带着奉承意味的话,而是认真地看向正在准备赈灾物资的区域。
司事见她对这些感兴趣,便领着她走过去:“咱们一日为难民提供一餐饮食,每人可得一枚蒸饼,一碗菜汤或者一碗杂粮粥。不论是饮水还是食材都有专人看守,不得污染损坏,人群密集之处难免气味杂糅,容易滋生疾病,因此每日午后还会发放一碗止痢去火的汤药,迄今为止,倒还没有发现有谁感染上疫病。”
清荇微微点头:“果然想得很周到,大家都辛苦了,要看顾好这许多的难民,需要极大的精力,也不知做事的人手可有短缺?”
那名主簿神情一顿,思忖片刻后回答道:“眼下倒还支撑得住,只是若难民迟迟无法寻到更妥当的安顿之处,咱们下面这些人手恐怕会精疲力尽,难以为继。”
司事主簿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算是云州各界人士的心声,同为大虞百姓,一时周济无可厚非,若要长长久久地照应下去,任谁都会有意见。
清荇自然明白里头的利害关系,却不能让大家这时候就消减了士气,便温然笑道:“大人已派遣人马前往随州助随州百姓平患,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听到好消息了,诸位如此尽心奉公,大爱无私,千千万万的难民必定会铭记诸位的无上恩德,大人也会将各位的付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待渡过这一道难关,大人必定会上表为大家请功赏,届时,大家就都是平定水患的有功之人了。”
若是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