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尔托德的军营到罗斯威尔农庄大约半天的路程,如果步行的话会慢一点。
所以,当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从军营先行出发的第一批士兵已经到达了农场附近。
“长官,我饿。”一个士兵伸长了脖子,对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骑在马上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出发的时候不是给你们一人发了几个土豆吗?”
士兵也没客气,没好气地说道:
“老大,你骑着马,我们靠两条腿,这走了一晚上了,那几个土豆能顶什么事儿?”
大胡子回头看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一眼。
饥饿加一整夜的行军,让士兵们面露菜色。
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大胡子知道,现在不能激怒这些饿得眼睛发绿的士兵,否则的话,他们可能会先给自己来上几枪。
在兵营里,他是带头造反的,如果现在第一个被拿来祭旗,那可真是划不来。
于是,大胡子指着前方轮廓初显的农庄。
此时在微弱晨光的笼罩下,依稀可以看见那里升起了几缕青烟。
“兄弟们,你们看到那些炊烟了吗?”大胡子大声喊道,“那里正在煮着美味的早餐,我们现在赶过去,那些东西就是我们的!”
他这一套“望烟止饥”的话术颇具魏武遗风,也很有效果。
一帮饥肠辘辘的士兵空洞的眼神立马散发出了光彩,小腿瞬间充满了力量,向着农场小跑而去。
农场里的炊烟,是真的,不过是给驻扎着的民兵们准备的早饭。
“叉烧包来咯!”
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抬着一个大大的蒸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胳膊一使力,往上一抬,“冬”的一声把蒸笼搁在了门口的桌子上。
蒸笼的边上还有一大盆咸菜和煎肉。
士兵们排着队一个个等着领早饭,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碗和一个铁茶缸。
凡是排到的人,负责分发早饭的师傅会给他们的碗里添上一勺咸菜,再夹上一块煎肉,然后拿上一个馒头放进他们碗里;
桌子旁边有两个烧煤油的炉子,炉子上煮着咖啡。
领完馒头的人可以用茶缸在这里接上一杯咖啡,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边吃边喝。
这早餐可以称得上是“中西结合”,算不上特别美味,但能提供不少能量。
队伍中肤色各异的士兵们大都很满意,毕竟,他们中很多人之前是连早饭都吃不起的。
“韦师傅,肠粉有没有?”
一个小伙子从队伍里伸出了脑袋,问道。
“肠粉?我把你打成肠粉要不要?”韦师傅取下脖子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没好气地瞪了小伙子一眼。
他把身子探出了棚子,对着仓库顶喊了一声:
“蛇仔明,你能不能管管你弟弟?每次都是这个衰仔在我这捣乱!”
然而,在仓库顶放哨的蛇仔明并没有回答楼下韦师傅话,他手里拿着望远镜,借着微弱的晨光,注视着农场南边。
他的神色,陡然紧张了起来。
他的右手仍举着望远镜,左手对着下面比划了一个手势。
正在不远处笑嘻嘻啃着包子,喝着咖啡的陈剑秋看见了那个手势,云澹风轻地对着身边的李四福说道:
“让大家各就各位吧,咱们的客人来了。”
大胡子的人很快靠近了农场。
“长官,好像有点不对劲诶,怎么农场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一个士兵一边伸长了脖子向农场里眺望,一边问大胡子。
大胡子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多年从军的经验,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犹豫着要不要让手下的士兵停下来,先观察一下。
然而,一丝异样的味道,传进了他的鼻子里。
“什么味道。”大胡子抽了抽鼻子。
这个味道,陌生,但好像又很熟悉。
“是,是肉!是肉香!他们煎了肉!”士兵中有人突然喊道。
大胡子幡然醒悟。
是啊,这是肉的味道啊!
原来这个味道并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吃肉了,所以忘了。
他那不争气的口水和眼泪,几乎同时流了出来。
“冲!妈的!为了肉!”
再不需要任何动员,全体的士兵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冲进了农场。
他们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看到了一个棚子,还有几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好些个木盆和笼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