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嘉顺三十年。
繁盛上京城,听雨阁门前停了辆不起眼的青篷双辕马车。
凉风习习,垂帘侧掀,便见纤纤素手柔和有度地送了出来。
来者正是允家二姑娘,今安。
搭着丫鬟下了车,然后不徐不疾的抬眸望向三楼,却见门窗紧闭。
“想是小侯爷有事耽误了,姑娘偶尔等一次也…”
半夏跟着主子的视线收回眼光边笑道,见主子眼梢稍稍有异,她又极懂事地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外头冷,冻坏了姑娘,老爷太太又该罚我了。”
“哪次就真舍得罚你了。”
今儿的允今安心情还不错,笑着打趣了丫头,起步前还不忘掸掸袖上的轻褶。
“滚开——”
“找死,还不滚开!!”
撼天怒骂徒然而来,寻声望去,竟是作势失控的三乘马车。
众人骇吸口气,显然是被那凶猛如兽的来势吓呆了。
允今安亦是脸儿一阵惊白,见那恣意汹涌的马群竟也忘了反应。
凶戾之势越来越近,下一刻却见缰绳猛然绷紧。
马嘶撼天,终是在她身前半步倏的停下,白茫茫雾气扑了她一脸。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不等众人反应,车夫就气势汹汹地甩了一鞭就欺身而来。
听车厢里咳了声,车夫瞬间变了脸,微微侧开身做好接驾准备。
车帘徐徐拉开,未见其人,却被徒然闯来的高大烈马横撞而去。
哐当一声,车队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车厢里滚出来的,赫然是先皇后母族英国公家的幼子,廖文雍。
“瞎了你的狗眼!”在一众惊措慌乱中,来者不以为意地翻身下马,不往那头多看一眼,只问允今安可有受惊受伤。
得了否定的答案,便直接忽略那片狼藉,拉上她直接往茶楼而去。
望着狼狈至极的廖文雍,允今安难免有些不安,就反拉了他一下。
顾承御只顾大步往前:“不用管他,一切自有我!”
“小侯爷好生威风啊,冲撞了本公子便要这样一走了之吗!”
廖文雍胡乱整理了衣冠,极其羞恼地推开众人,冲他背影怒道。
顾承御停了一下,不徐不疾地转身道:“怎么,在你眼里,以其之道还施彼身竟成了耍威风?”
身为忠勇侯独子的他原就生得高大魁梧,一脸英武之相,光是往人前一站就能轻易震慑一片。
如今沉着脸更是阴寒阵阵,冷戾异常。
同为武将出身却是娇生惯养的廖文雍被那气场震得虚了不少。
顿了瞬,说话间也弱了几许:“休要胡言,我是无意…”
“既如此,你该为方才的无意赔个不是。”
顾承御漫不经心地打断他,将允今安往前送了半步。
允今安素来不是惹事的主儿,当即就退了回来:“别闹,阿御。”
顾承御不为所动地仰了仰脸:“做错了事就得道歉,这是规则!”
“让我给她道歉?”廖文雍两眼徒然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你撞伤了我,还叫我给她道歉?”
“趁我没动手之前。”
廖文雍心里一惊,怔怔退了半步。
顾承御便是那样盯着他,顿了半晌,竟是反手给车夫狠力送了一鞭,然后指向廖文雍:“道歉。”
“你、”
“道歉——”不等他开口,顾承御的皮鞭已然抵上他肩前。
面对这般咄咄相逼,廖文雍的脸色难免有些难堪,却也不敢再造次。
虽说候府低于公府,可忠勇侯手握重权,眼前这人更是凭借军功年少封将,仗着长姐是当今皇后的便宜掌管着千数禁军。
远不是空有公爵的廖家能比的。
廖文雍憋着脸顿了一阵。
极不情愿地低了头:“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公子言重了。”允今安微微屈下膝欲回礼,却被顾承御一把扶住。
下一刻竟是极度暴戾地踹他下了跪:“怎么,不服啊!”
廖文雍一阵气怒上涌,可面对这杀气满面的人,又只强忍着。
却不想就这么个眼神竟看得顾承御愈发添了怒,
他厉声:“看来是没能给你教训哪!”
说完褪去她的指骨,悠悠捋顺皮鞭,边叫拾一送姑娘上楼。
允今安立马反应过来,急忙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惹事的吗,他也依你要求道歉了,就到此为止吧,好不好?”
“此事,你莫管。”顾承御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