涞侯给的十日期限的第五日,汐峰谷准备赶往洲府。
这天,游康城中人头攒动,有大批的城民聚集在城东门,叫嚷声震天。
汐峰谷不解,他一勒手中缰绳,坐骑长鸣一声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他刚停下就听到远处一阵恸哭,几名百姓从他两侧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城门下。
“将军,听说今天是洲侯大人处决那几名假冒医官的乱民的日子。”
听完侍卫的解释,汐峰谷睁大了眼睛,方才想起那日涞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的确说过,要将那些乱民的脑袋砍下,挂在城门上。
“走!去看看!”
一扬马鞭,汐峰谷再次飞驰起来。
越接近东门,人就越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就越震天。
汐峰谷仰起头,一排血淋淋的人头被挂在了城门之上,令人甚为惊怵,也让汐峰谷的心泛出阵阵恶寒。
他本想今天见到涞侯,为这些人再次求情,但没想到洲相的处决会如此之快。
“家小呢?”汐峰谷突然转向身旁的侍卫问道,“他们的家小怎么样?”
“听说这九个人中只有一人的家小住在游康城中,洲相就把他们抓了起来,今天一并处决了。”
“什么!?”
汐峰谷再次抬头仰望,那一排血肉模糊的人头,像是在呼唤同伴来为自己报仇一样,带着血腥与肃杀之气。
汐峰谷此刻仿佛听到了城外不远处起义军的喊杀声,他觉得涞侯做的有些过了,这样只会加重百姓的反抗。
就算平息了城外的暴动,也扑灭不了涞洲百姓心中的怒火。长此以往,涞洲还是不能回归真正的太平。
而想要平息百姓的愤怒,就要听取他们的声音。不能一味地实施暴政,对他们进行打压,这样只是火上浇油,让百姓心中怒火更胜。
这样的话,汐峰谷已经不止一次在涞侯面前说过,但涞侯从不理睬。
汐峰谷沮丧过、失望过,但他还是相信涞洲会好起来,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真的能实现吗?他的心中泛起了一波涟漪,且这涟漪随着所见所识,再逐步扩大。
“什么!你是说要将瓦一城的驻军调过来?”
洲府议事厅之上,涞侯看着汐峰谷递交上来的作战策划书,迟疑起来。
“是的。”汐峰谷拱手。
涞侯眉头皱起,放下策划书,抬起头来:“上次不是说过了吗,瓦一城那二十万驻军是防守赜洲的,不能轻易调动。”
“不,不是全部调动,而是调动一半,现在游康城内只有三十二万守军,而城外的起义军有五十万之多。他们还在持续聚集,在数量上对我们十分不利。”
涞侯有些不屑:“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将军难道怕了不成。”
“刚开始末将也和大人想的一样,但是经过上次一战,末将觉得是我们轻敌了,所以这次一定要全力与他们一战。
末将调查过了,叛军首领沨毅久是之前沨郡郡呈。此人能文能武,善于统兵,深得叛军信任。
如果将他拿下,失去顶梁柱的叛军自然就会四分五裂。树倒猢狲散,人数再多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听了汐峰谷的解释后,涞侯似乎动了心,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但瓦一城那边调走一半军队,真的没问题吗?”
“从瓦一那边到达游康城,大概需要三天左右,那十万军队先行从瓦一城出发。
而末将这边则在两天后从城中杀出,全面进攻叛军,打杀叛军的士气与精力,尽可能地消减他的势力。
瓦一城的援军在拉开战幕后一天内到达,并从后方与我方会和,一起夹袭叛军,不让他们有丝毫缓喘的余地,一口气歼灭他们。”
“汐将军的意思是说,要带着全城三十万,全部的兵力出城迎战?”
听到这儿,涞侯的心又收紧了,这种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的事他是从来没干过的,也不愿意干。
“末将会留下两万精兵守城的,请大人放心。”
涞侯可不会放心,立刻紧张起来,道:“可是将军,万一这群叛军被打急了眼,跑来攻城,这么点儿人能守得住吗?要小心狗急跳墙啊!”
“大人,末将之所以把大军带出城开战,就是想全面拖住这群叛军。
就算有人突破了我们的防线,那人数也绝对是凤毛菱角。
况且守城的将士都是精兵之中的精兵,叛军乱民不会对游康城造成任何威胁。”
“可是汐将军啊,能不能把守城的人数再多加一些呢……”
涞侯仍然有些犹豫,又想迅速取胜,又不想冒太大的风险,当然自保才是他心中的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