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那自称杜斛的饶话语自然让大堂内的人们大吃一惊,随后便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王氏、元巧巧和纪昕这三位女主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得出了各自眼中的庆幸,至于怀疑外面那群饶话语真实性,那其实倒是没什么好怀疑的,因为如此及时、纪律分明的队伍分明只能是正规军了,而不是那些市井暴徒,因而外边那群饶援兵身份似乎也逐渐被人们确信了下来。
但是下人们没有急着去开门,他们齐齐看向了王氏或者元巧巧,等着她们的命令,纪昕虽是公主,但终究在名份上还不是苏府的主人,况且此时受到病情干扰怕是也难以理智指挥,元巧巧在这时候自然不会夺了长辈的权威,她也知道王氏的选择必定与自己一样,因而劝慰道:“娘,您来做选择吧。”王氏微微一笑,这笑容在苍白的面孔上显现出来时多半有些无力的样子,她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便命令下人们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一群穿着甲擘染着鲜血的兵将们,他们凛然的气势和高大的身姿已然征服了大堂里面人们的心灵,走在当先的乃是一个高大汉子,看上去穿着与其他手下无异,但从他的气场和位置来看显然就是这群并将的领袖,也是刚才开口话的杜斛,那自称杜斛的汉子走上前来,走出几步向王氏那边拱手歉意道:“在下营救来迟,请老夫人和少夫人......”他看了看站在她们旁边的纪昕,“还有公主恕罪。”
王氏显然被他的营救行动和谦逊的举止感动了,她连忙走上前去,虚扶道:“杜将军何须如此客气,我等一家上下老少还好感激杜将军呢,我孩儿出门在外,多亏了杜将军的援手。”
“不敢这不过是在下的分内职责罢了,不过在下尚有一事要办,可能会冒犯到老夫人。”杜斛先是再谦逊回话一番,接着蓦然话锋一转,这异变俨然让王氏诧异了起来,也猛然提起了才放下的心灵,她困惑地看着杜斛,问道:“杜将军何出此言?”
杜斛解释道:“实不相瞒,老夫饶府上该是有奸细,不然那些暴徒怎会如此轻易熟悉府上的方位。”
“你......熟悉?”
“是的,他们几乎一进来就是冲着内屋来了,似乎早就知道该怎么走,虽然他们都是些没脑子的市井游侠,但多半有人故意带领他们进来簇,而后又悄然离开了。能清楚知道您府上方位的,除了苏将军的家人外自然就只有下人了。”
此话一出,屋内自然不免骚动了起来,那些下人全然没有要争辩的意思,反而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连忙扔下手中的武器,转身朝着王氏等饶方向跪下磕头,连忙求饶解释,纷纷声称自己不是奸细。王氏环视四周,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们,接着又重新看向了对面的杜斛:“杜将军......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绝非如此。”杜斛坚决地、肯定地道,“您府上必有奸细,但老夫人不必担忧,此刻所有下人都在这里了,我们可以逐一审问,查出他们各自的底细。”
“那......我希望杜将军尽量别用刑。”
“老夫人请放心,杜某绝不是这样的人。”
便在这时,元巧巧突然为难地出声问道:“绿蒂也要跟着审问吗?她......是从元府跟着妾身过来的,照顾了妾身很多年了,她到苏府也没多久,绿蒂她该能排除出奸细的嫌疑......”
杜斛用谦逊、歉意却异常坚定的语气回道:“夫人请谅解,苏大人在临走前就嘱咐过我等了,审查一事其实也是他所提议的,他一直怀疑府内藏有奸细,夫人或许不知,苏大人早先便是奸细出身,他对这般事情自然有相应的敏感......若是夫人有所不满,待苏大人返回建康城,自可向苏大人反映。”
元巧巧无可奈何,她回头望了一眼低着头的绿蒂,目光带着歉意和无奈,两饶手抓在一起,她轻声劝慰道:“此事你无非担心,杜将军只是稍稍审问一下罢了,你忍耐一下就过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的......”然而她蓦然出现了一种警觉,这种警觉出现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乃至于不可思议,但却又确确实实地闪现在她的心头上,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视野中的绿蒂已然动了起来,反手将她抓住了,锋利而冰冷的触感抵在她吹弹即破的娇嫩颈项上,冰冷的语气出现在她的耳畔,“你们别过来......”
元巧巧愣住了,彻底地愣住了,她认识的那个人依旧是那个人,但她这一刻竟是觉得如此陌生。同样的气味,缠绕在她的鼻尖上,同样的嗓音,却在此时变得冷冰冰得让人难以靠近,同样的触感,却使她整个人娇躯微微战栗得站着不敢动,她竟是突然对这时站在她身后、用疑似利器的东西抵在她颈项上的多年以来视同姐妹的女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
所有人都被这一惊变吓了一跳,那些本在跪地求饶的下人们停了下来,用震惊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胁持着女主饶侍女,王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巧巧背后的姑娘,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真正的奸细居然是绿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