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低垂,寒气倾泻而下,化作冷风在天地间奔涌。
积雪未化,大地白茫茫一片,一条大江自西向东,滔滔不绝,奔流不息。
谢羿出了小竹山,施展纵地金光,向北飞了三里,很快到了鸣春江上空。
他站在高空,眉心神眼睁开,俯瞰下方的鸣春江。
他的视线穿过了滔滔江水,将江底景象尽收眼底。
江底鱼虾如云,水草茂盛,一条深涧仿佛一张漆黑幽深的嘴,正不断吞噬着江中水灵之气。
那深涧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保护着,鱼虾污泥皆不得入。
其中黑暗浓得化不开,仿佛已凝结成实质,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谢羿神眼双瞳转动,有九色奇光显现,一片绚烂的光华闪过,他终于看到了深涧最底部的情况。
深涧之下漆黑冷寂,黑暗中有一口古井,井口有盖子,上面刻着一座雄伟的宫殿,匾额上写着五个古字。
笔画形如流水,呈波浪形,是一种古老的水文。
“清水江神府。”
谢羿认得这五个字,他以前学过,即便他没有学过,也知道这五个字的含义。
此井是古洞府的入口,井盖上雕刻的宫殿是古洞府的主殿。
匾额上的字,正是古洞府的名字。
古洞府是昔年大景王朝一位龙君所建,那时鸣春江还叫清水江。
井盖之上有铁环,井盖周围有四根巨大的石柱,四条铁链将井盖和石柱连在一起。
谢羿看着石柱,上面看不到一点符文法禁,他心中暗道:“看来的确如传闻所言,要到了十五那天,石柱上显出符文法禁,古洞府的入口才能打开。”
这就是守护古洞府的法阵,与一江水脉相连,让古洞府隐于鸣春江底,沿江而走,随水而动,飘忽不定。
以前法阵完好时,江底没有深涧,古洞府也从来没出现过。
只在六十年前,法阵有了松动,古洞府显露出来,世人才知鸣春江底有一座古江神洞府。
那次古洞府开启了十五天时间,之后井盖一合上便隐去了,很多人施展手段,寻遍了鸣春江,也没有找到其位置。
当时便有精通法阵的大修推算过,古洞府要一甲子之后才会再次出现。
果然,今年七月初,江底出现深涧,引发水气异动,古江神洞府又要现世了。
这六十年来,有大修成曾想召集亲朋挚友,合众人之力截断江水,寻找那座古洞府。
毕竟江神洞府与水脉相连,截断水流,就截断了法阵的灵气来源,那古洞府自然会出现。
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鸣春江西起大雪龙山,向东绵延七百多里,最后注入四渎之一的河渎。
其中有三百年水域是大乾和于凉的分界线,是两国共有的水域。
一旦截江断水,两岸百姓断了水源,必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
而且古洞府诡秘,若是真将其彻底打开了,放出什么凶邪诡异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祸事。
所以从上次古洞府开启之后,便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大人物在此驻守,谁敢动歪心思,立刻就会被丢到江里喂鱼。
谢羿之前就听说古洞府的阵法神秘,今日路过便想用神眼看看,他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便收回了目光。
心念一动,神眼闭合,直接消失不见。
他脚踏虚空,正要跃起,化作金光渡江而去。
身子刚动,却又忽然顿住,因为他右边肩膀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谢羿刚生出这种感觉,就知道勾住他的是什么。
他侧头一看,果然是一只鱼钩。
金色的鱼钩。
“家里煮了豆花,来吃一碗吧,樵山那地方可不能空着肚子去。”风中一個苍老的声音传来。
谢羿没有动,也没有多想,只是笑了笑,说道:“好。”
他话音一落,就感觉眼前一花,耳边有风吹过,然后他就落地了。
从安平城北门出城,沿着官道一直向北,走出三里便是到了江边。
江边有个废弃的渡头,渡头边有座江神庙。
以前渡口繁华时,过路旅客商船都要在庙里拜一拜,求个一路平安,香火十分鼎盛。
七年前,大乾和于凉国打了一仗,安平城便荒弃了。
这座边陲小城本就是靠商贸发展起来的,商人最怕打仗,即便后来两国相安无事,这小城也再没有商人敢来。
没了商贸,渡头就没有船只停靠,那庙也断了香火。
通常香火冷寂的庙宇都很破,没有香火供奉,庙里就没了神灵。
庙没有神力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