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气氛紧绷得好似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李树武仿若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双眼圆睁，迸射出愤怒的火花，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跳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

    他脖子上的青筋也蚯蚓般蜿蜒浮现，扯着嗓子嘶吼道：“我要举报你们非法侵入住宅！我前脚刚出门，你们后脚就撬门溜进我家，还把我家地板刨得乱七八糟，怎么着，是不是掘地三尺还不够，下一步准备刨我家祖坟啦？”

    坐在对面的杨队长和张队长，那可都是在刑侦一线摸爬滚打多年、历经无数腥风血雨的老将。

    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没照过面，遭遇的穷凶极恶之徒比起老实巴交的百姓，数量只多不少。

    此刻，杨队长胸膛里那颗为这起尘封旧案悬了多年的心，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裂，压抑已久的破案执念如汹涌澎湃的洪水，决堤而出。

    虽说截至目前，还没能确凿锁定李树武就是凶手，可瞧他刚刚这过激的反应，杨队长心里跟明镜似的，已然有了几分底。

    在他的经验宝典里，审讯室里的嫌疑人，那话可不能光听个字面意思，得全方位观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些藏在细微处的表情动作，恰似隐藏在黑暗里的蛛丝马迹，往往最能将一个人的真实心思扒拉得底儿掉。

    单向玻璃外，吴畏、小李和方姸三个年轻侦查员也像被磁石吸引住一般，眼睛眨都不眨地紧盯着审讯室内的动静。

    小李性子急，抬手使劲捅了捅吴畏的胳膊，压着嗓子，声音里却难掩兴奋：“吴畏兄弟，你瞅瞅这李树，现在这嫌疑简直大得没边儿了，跟写在脸上似的。”

    方姸也在一旁频频点头，眉头皱成个川字，满脸狐疑：“是啊，我咋越看越觉着这人不对劲呢，情绪蹿得比火箭还快，明摆着心里有鬼，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吴畏站得笔直，双手抱胸，神色冷峻得如同冬日寒潭，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屋内，轻声吐出几个字：“他这是垂死挣扎，只要熬过这阵儿，后面的调查就跟顺风顺水的行船似的，没多少阻碍了。”

    方姸眼珠子滴溜一转，好奇心爆棚，脑袋一歪，凑近吴为问道：“师兄，咱就凭那箱子里翻出来的几件衣物，真能撬开他的嘴，让他乖乖认罪？”

    吴畏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略带深意的弧度，目光透着几分狡黠：“能不能让他就范，那就得看他这心理防线够不够硬实了，纸糊的一捅就破，铁打的可就难啃咯。”

    方姸若有所思地挠挠头，接着追问：“就算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到法庭上，法官能认这证据吗？毕竟只是几件旧衣服，又没有实打实的杀人凶器、血迹啥的直接证据。”

    “小方，你这话有几分道理，孤证的确难立，可要是咱们把一个个间接证据像拼图一样，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证据链，那效果可不就等同于手握一把尚方宝剑，直接斩向真相了，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李师兄说得太对了，我举双手赞成。但凡嫌疑人对证据躲躲闪闪、含糊其辞，跟你玩儿文字游戏，那背后铁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件衣服在这案子里，绝对是那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