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的战事如火如荼,东线的大战同样一触即发。
因为长江上游不好行大船,江宁率领的五万大齐水师全部换乘了中小型战船,直抵永安城外。
永安城头的守军看着绵延十几里的齐军战船一艘艘停靠在北岸,一队队士兵从船上下来,数不清的粮草辎重被从船上搬运下来,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座方圆十几里的齐军大营便拔地而起,屹立在永安城的东面,与永安城上的守军遥相对峙。
永安城的守将名叫吴值,乃是蜀中名将吴任的堂弟,兄弟二人昔日在龙琨手下皆郁郁不得志,直至龙璟入主益州,在成都城重登帝位,兄弟二人才有机会得到重用。
如今齐国大军压境,他们兄弟二人更是被龙璟委以重任,分别出任北线和东线的主将,阻挡齐军攻入蜀中。
吴值感激龙璟的知遇之恩,心中早就暗暗立下了死志,自己绝不能辜负龙璟的信任,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益州的东门户永安,死死将齐军挡在益州之外。
只是如今看着左右两边士兵惨白的面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吴值心中对于自己最终能不能守住永安城也不由生出了一丝轻微的动摇。
永安城中本来有五千守军,之后齐帝萧恪在洛阳誓师伐蜀,要从北和东两个方向进攻益州,龙璟便从自己新近招募的新兵中调拨了两万兵马前来支援巴东郡,助吴值守住永安城。
这两万新兵投身行伍不久,虽说经过两三个月的简单操练,看起来已经像模像样,多少有了一点精兵的样子。
可这些新兵毕竟操练的时间太短,又从未上过战场见过血,如今一见到齐军这种真正是从血与火中厮杀出来的百战精锐,内心不自觉就生出了畏惧,一时吓得面色惨白和浑身发抖也在情理之中。
偏偏恐惧就如同驱之不散的瘟疫,是会在人与人之间相互传染的,随着这些新兵露了怯,另外五千镇守永安城多年的老兵看向城外齐军大营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心中也开始升起了丝丝疑虑。
吴值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听说龙璟要派援军来支援巴东,恨不得龙璟多派一些兵马过来,可如今见识到了这些新兵如此不堪的表现,反而觉得派这些操练时间不长又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过来,不仅不能帮他守城,反而有可能影响到原来守军的士气,最终坏了自己的大事。
可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可能再将这些新兵赶出城,便打算说点什么,好提振一下己方的士气。
“将士们,你们也都看到了,此处的长江水流湍急,江面上又设置了七道拦江铁锁,敌军的战船根本无法过来,只能被迫弃船上岸,与我军步战。”
“而齐国的水军虽然在江上可以如鱼得水,但是上了岸,就是一群离开了水的臭鱼烂虾,根本蹦跶不了几天,我军何惧之有?”
吴值一番话说完,不少将士面上的惊惧之色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只是还有一些将士看着齐军大营的齐国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搭设营帐,埋锅造饭,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丝疑虑。
他们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眼睛又不瞎,看到在大战即将来临之时,齐军上下依旧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扪心自问自己可做不到,可见对方远比他们精锐得多。
眼看己方士气稍稍提振,副将莫山眼睛骨碌碌一转,随即凑到吴值耳边轻声道:“将军,不如趁敌军如今立足未稳,末将亲自率领五千精兵劫掠敌营一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挫挫敌军的锐气,长长我军的威风。”
吴值眼睛凝视着齐军大营的方向,目光分明有些疑虑:“敌军人多势众,我恐我军有失。”
莫山却有些不以为然道:“将军,你也说了,齐国水师下船步战,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今又是仓促应战,还能有几分战力,且看末将如何率军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益州儿郎的厉害。”
吴值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齐军大营的方向,经过一阵长久的沉默,他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也罢,就让你来试探一下齐军的虚实吧,我亲自在城头擂鼓,为尔等壮行。”
“将军,且看我的!”
莫山兴奋一扬手,随即快步下了城头,准备出城袭掠敌营。
……
半个时辰后,吴值亲自擂响了永安城头的战鼓,随后东门大开,莫山率领五千精兵从城门杀出,直取齐军大营而去……
齐军大营这边,江宁听到永安城头的鼓声,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在营中高声喊道:“儿郎们,敌军之所以敢来袭营,无非就是欺我们水军不会步战,大伙儿说说看,我们该如何回敬他们。”
“杀!杀!杀!”
一时间,冲天的喊杀声响彻齐军大营,声震九霄。
随后,江宁点了三千精兵,出营迎战宁军而去……
两支兵马在半路相遇,很快便混战厮杀到了一处。
一开始,宁军上下都笃定齐国水不善步战,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再欺他们兵少,只觉得只要己方稍稍发力,必定能杀得这些齐国水军丢盔弃甲,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