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与步知月论道后的收获,温言结束了此番的帝都之行。
一则题外话,楚歌知晓了她来到帝都后,通过云纸烟传达了见面聚上一聚的想法,温言拒绝了。关于对方的更多消息,她也不想知晓。
此行没有见到高舒雨,这位已被织世签入了自己的经纪公司,却一直没有再出道营业,如今又是去往了国外学习更多的西方古典舞蹈。
……
许多事情,都随时间慢慢在记忆中褪去了色彩。
温言枯坐于归元潭边,山中的动物们早已不再亲近她,那年夏天潭边讲道,回过头来,也不过是雨打风吹去。或许便是那些听道的生灵,也早已换了数茬。
由是,温言更体会到了何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纷繁的感悟,一时涌上心头。
温言便在这种纷乱又空寂的心境中关照内心自我,【心炼】之法再度施加于【水火两仪铁】之上。
——以我心,印顽铁之心。
道基成就后的精气神三宝归一,进一步增进了温言的心性修为,连带着“炼化”的进度也是快了不少。
尽管,相对于两仪铁本身,这点增加的进度还是那么微不足道。
新朝修行,素有心体气神——神门四天关之说。
其中的气关练气,体关武道,心关文道,温言皆是有所成就。剩下最后的神关炼神,其起始要求便是练气一道的道基之境。也唯有精气神巩固,升华了修行者的一身根基之后,才可进行下一步的神魂修炼。
如今的温言,总算也具备了炼神的资格,不是练气醒神时的锤炼精神力与神识,而是真正修炼自己的神魂。
唯有一点可惜,祁家并无上乘的炼神之法,差点的法门温言也看不上,还不如通过练气的修行反哺神魂,凭借她第一流的神魂天赋加持,也有不俗的收益,且胜在一个平和自然。
在温言从帝都归来后,外公祁致远曾来探她的口风:“全真道脉那边知晓了你已经铸就道基,有龙门派的人托来口信,你若是愿意上山入道的话,在外门磨砺三年,便可入得内门。”
“上山入道?三年么?”温言明白,若是同意了,这三年的外门磨砺也是龙门派对她的考察,通过了即可正式列入道脉门墙,各种待遇与内门弟子一般无二,高明的炼神之法,自也不在话下。
这也是因为温言确实出色,且祁家本就是全真龙门的附属家族,龙门派内才会给到她这样一个机会。不然,道脉内门,无不是从门派内一点点由道童考核晋升而来。
这在祁致远心中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了,不必等到或未可知的还丹境界以真传身份归山。至于所谓的三年外门考核,在他心中,温言定是可以顺利通过的。
如此,至少也算是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祁家后人入得全真龙门门墙的一天了。
温言自也知晓,外公既然传了这个话,便是代表了其本人也是倾向于同意的。外公的这个执念,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在考虑过后,她还是选择了拒绝。
修行,又岂非定要在山上,山下焉不可为?何必非要出家,在家焉不可修?
她承认,她是动摇了。
或许对于世俗的世界,她并没有自己往昔表现出的那般浑不在意。纵然想来,也确实没什么挂碍在心的,但若是让她就此断却尘俗,她还是不愿的,亦或者说是——不舍。
她不舍的,不是具体的某事某物某人,而是整个尘俗世界本身。
无怪乎自己心关入道时的“气”乃是儒家的【浩然气】了,或许,自己本质上便也不是那逍遥离尘之人……
至此,温言才更明白外公早年对她的二流心性批语的恰如其分。自己也确实只做到了表面的功夫,修心修性这条路,真的还差得远呢!
对于温言的决定,祁致远在遗憾之余,也选择了尊重,并未多说什么。
温言看着外公有些落寞的身影,忍不住喊道:“外公……”
祁致远转身看着她,笑着说道:“不必有压力,修行本就是在己在私之事,你能不为外人干扰,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是好事啊!没错,我也是那个外人,包括你父母、师长、朋友,都是外人!除你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是外人!希望你在今后的每一个选择,都不违本心!”
“……”
温言婉拒了龙门派橄榄枝一事,温墨白不通修行,不好发表意见,祁砚青却是为女儿的选择又是庆幸、又是可惜,她是修行中人,自然明白了温言是放弃了如何大的机缘。
她有心去和女儿进行一番分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温言如今的境界已经追平了她,在武道心关等道途上更甚于她,她又还能教对方什么呢?
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涌上了祁砚青的心头。
不过,这份短暂的沮丧之情在家中祁语、温云的嬉闹下很快便又消散了,祁砚青便将这一腔的母爱投入到了对两小只的陪伴当中。
……
温言在怀宇山庄中安处修行。
何谓安处?
曰:非华堂邃宇、重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