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魏藻德安排人手,开始大肆抓捕有嫌疑之人,不管有效没效,反正是当地的流氓地痞、泼皮无赖基本上都被抓进去了,治安情况大为改善。
就在魏藻德抓捕嫌疑人的时候,朝廷回复的公文终于到了江苏,巡抚孙之獬接到公文后,没敢拆开,因为上面写着由两江总督洪承畴亲启。
孙之獬拿着公文,马不停蹄的又赶到苏州府,面见两江总督洪承畴。
洪承畴接过公文,巡抚孙之獬,按察使魏藻德,两个人望眼欲穿,也不怪他们着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是生是死,可全在这公文里呢。
洪承畴打开公文一看,倒是和他想的不一样。
朝廷并没有斥责,连一句严厉的话都没有,只是责令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都不算什么,里面最重要的是,让洪承畴进京面圣。
洪承畴虽然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但眼不花,耳不聋,脑海中快速思索,一时竟入了神。
“部堂大人,公文里说了什么?”一旁的江苏巡抚孙之獬见洪承畴愣住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么一叫,洪承畴也回过神来了,他将公文递给了孙之獬。
孙之獬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暗自疑虑,不应该呀,浙江巡抚衙门被烧,处置的这么严厉,怎么江苏死了个巡按御史却这么轻飘飘的。
“孙中丞。”洪承畴喊了一声。
“下官在。”孙之獬忙应答。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进京面圣,当面向陛下请罪,这里的事,就劳烦孙中丞了。”
“切记,我这一次进京不管是被罢官,还是被贬谪,这一段时间绝对不能再出乱子了。不然,我们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孙之獬明白洪承畴话里的意思,就算洪承畴不嘱咐,他也不敢让自己治下再出乱子了,“部堂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看住了,绝对不会再出乱子。”
洪承畴当即骑快马回了南京,从那里乘坐火车进京。
公文里已经说明白了,火车已经让兵部车驾司准备好了,你到了南京直接上车就行。
洪承畴这一次进京,可不敢像去苏州府衙那样,让自己的标营摆开阵势了,他只带了自己的亲兵卫队。
就在洪承畴进京的途中,远在乾清宫中的朱由检也是没有肃静。
新的税制一出,可以说是把天下的富商士绅得罪完了,若是说的再准确一些,就是江南那些人。
甚至有的文人,列举出了朱由检自登基以来的种种过错,共有十条大过。
宠信奸佞,小人当道。
纵容内宦,侵吞民田。
开办少府,与民争利。
沉迷酒色,不理朝政。
苛捐乱税,掠夺民财。
广发牢狱,株连无辜。
大兴土木,挥霍无度。
好大喜功,穷兵黩武。
篡改科举,不敬孔子。
擅变古法,不遵祖制。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挨骂嘛,很正常,明朝哪个皇帝没挨过骂。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那些人竟然还编排起了宫闱之事,说朱由检是当世陈平。
什么意思?
陈平盗嫂!
啪!
朱由检将桌上的茶杯直接就砸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身上。
“臣死罪。”骆养性也不敢躲,挨了这一茶杯后,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碴了,直接跪倒在地。
谁让这消息是他送来的呢。
本来像这种有关宫闱消息,是东厂送来更合适一些,毕竟管东厂的是太监嘛。
可是,东厂提督太监王德化在浣衣局呢,这么大逆不道的消息,那就只能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亲自向皇帝转呈了。
骆养性就知道这消息要是呈上去,自己准得挨这么一下,所以,他在呈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他跪的也是很迅速。
乾清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不管是在殿内伺候的,还是在殿外值守的,也是呼啦全跪倒了,包括王承恩也没敢站着。
不过,王承恩毕竟和朱由检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是他发声了。
“骆养性,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干什么吃的,这么胖大逆不道的话竟然传遍了朝野!”
“你还有脸来乾清宫!”
“你就应该自己扒了这身官服,去诏狱待罪!”
骆养性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他的头上直接流出了鲜血。
“臣死罪。”
“臣也知此乃大逆不道之言,臣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缉拿散布谣言之人。可臣也不敢欺瞒陛下,这才斗胆将此大逆不道之言呈于陛下面前,是臣死罪。”
说完,骆养性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死罪!确实是死罪!”朱由检厉声道,“可不光你骆养性一个人死罪!”
“行了,起来吧,都起来吧,就算是是要治你骆养性的死罪,那也得等查完了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