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阿婆

    我叫宁若若,我的父亲是宁云中,母亲是王竹。

    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和母亲双双去世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不过,我的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他一到秋冬就总是咳嗽,感觉他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母亲身体还好。

    我记的,我小的时候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记忆有点模糊,可是白墙黑瓦、水系纵横、满塘荷花、一城飞絮、梅子黄时雨总会时常出现在梦里。

    那个时候,我父亲在一所高校任职,母亲也是。

    我从小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亦或者其他的什么亲属。

    因为父母都需要工作,我还小,他们请了一个阿婆照顾我。

    阿婆多大年纪,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她的头发已经是全白的,平日里在脑后梳着整整齐齐的一个小圆髻,两边的碎发都用黑色的卡子别好。

    阿婆总爱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粗布大衫和裹腿的裤子,这一身衣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整齐熨帖,一丝褶皱都没有。

    她的脚是半解放脚,以前裹过小脚,后来解放了又放开了,所以半大不小的。

    阿婆每天一早过来我家,熟门熟路的在厨房做早饭。

    等父亲母亲吃过饭去上班,我就归阿婆带了。

    阿婆先是把我放到小竹车里,她自己则是快手快脚的收拾厨房和卧室的卫生。

    等干完这些,阿婆就会重新洗干净脸和双手,把衣服上沾染的尘土扑打干净了,过来抱我。

    阿婆身上的有很清爽的肥皂的香味儿。

    她的怀抱很温暖,就像梅雨季节过后,天上出的太阳,温暖又干燥。

    阿婆喜欢给我穿漂亮的衣服,梳好看的小辫子。

    她还喜欢给我的额头点上红点,然后抱着我去外边溜达。

    阿婆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去,街里街坊的,大家都认识。

    好多阿嬷阿婶会在河边洗衣服洗菜,阿婆就抱着她坐在桂花树的树荫底下,和这些干活儿的阿嬷阿婶聊天。

    阿婆最喜欢她们夸我。

    夸我身上的衣服好看、洋气。

    夸我皮肤雪白、眉清目秀,简直像是天上的小仙女。

    一说到这些,阿婆就笑的见眉不见眼。

    那个时候,好像河水都是清澈见底的,有许多小鱼在河里游来游去。

    河底的里有许多田螺,个个都很肥大。

    我父亲很喜欢用田螺下酒。

    阿婆总说,三月田螺赛肥鹅。

    她一到三月份的时候,就会拿着几分钱的毛票去买田螺。

    阿婆每每都能买回来好多,用荷叶包着,放到铁盆里,“咣当咣当”的响。

    阿婆做田螺的时候,就给我拿一个小板凳,让我在旁边坐着看她干活儿。

    我有的时候调皮,就喜欢去铁盆里抓田螺。

    阿婆怕我弄湿衣服,就塞给我一个荸荠让我啃着玩。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我手比较小,阿婆塞给我的荸荠显的格外的大。

    荸荠整个外皮是黑紫色的,像个小车轮。

    阿婆把外皮削掉,露出来里面的肉,白生生的,咬一口,汁水甘甜。

    把我哄好,阿婆就开始收拾田螺。

    她一边麻利地从铁盆中捞起田螺,用钳子去掉螺尾,一边跟我絮絮叨叨的说这溪河摸来的田螺肉有多鲜,味有多美,入口又是何等肥嫩。

    等把田螺收拾干净了,我父母也下班回来了。

    阿婆把我交给母亲,自己则去厨房做菜。

    下油撒盐,拌上紫苏和蒜泥等佐料,将田螺倒入热锅拌炒。

    不一会儿,一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田螺,就端到了饭桌上。

    我父亲最喜欢吃田螺,吃一个,喝一口白酒。

    母亲也爱吃,她教我先在田螺屁股上吹口气,然后再在螺口猛嘬一下,螺肉就会自己蹦出来了。

    吃田螺的时候,不能吃后面的那一段青色的东西,阿婆说那是田螺的粑粑。

    除了吃田螺,父亲和母亲还喜欢带着我去坐船。

    我们不坐那种大个的游船,我们坐渔家的小舢板。

    吃的饭也是渔家刚捞上来的鲜鱼活虾,用油一炸,马上捞出来,又酥又脆。

    父亲还爱自己采小荷叶卷,就是刚刚长出来,没有展开的荷叶。

    小荷叶卷嫩嫩的,有点苦味儿,但更多的是清香气。

    小荷叶卷做汤最好吃。

    用老母鸡熬汤,别留油花然后把小荷叶卷切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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