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凡打开信件,熟悉的笔墨跃然纸上,正是楚玉的笔迹!
信中称,李元昊下达了最为严厉的“秃发令”,凡党项各部族,限期三日,必须剃光头顶,穿耳戴重环饰,若有不从者处死。另外,还将改变服制等。
这些并不足为奇,他之前已在野利仁荣写与李元昊的文章中看到过,记忆犹新。
让他惊讶的是,楚玉称,为了配合自己在吐蕃的行动,他们暗自调查了卫慕山喜谋反的证据,并隐秘地将证据呈给了李元昊。
而李元昊几乎是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将卫慕部族全部处死,而他的生母卫慕氏,则被软禁。他的王后卫慕玲珑因为怀有身孕,暂不处死,待生下王子之后再行处决!
当再一次看到卫慕玲珑这个名字,赵一凡的心揪了一下,他想到了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李云峥,不知他身在何处,倘若他知道这个消息,又当如何?!
他收起信件,疑惑道:“我离开西夏之时,已留下书信,命八郎和三儿切莫轻举妄动,不知为何他们会突然如此大动作?”
东方飞鸿放下筷子,郑重回道:“六郎回来之后,我曾与他深谈,当时你在吐蕃,高手云集,他们应当是声东击西,配合你的行动。只是没想到你在吐蕃会如此顺利……”
赵一凡点头赞同,世事难料。
只不过,如此一来,李元昊的野心之路,很快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不过,这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以卫慕山喜的优柔寡断,哪敌杀伐果断的李元昊!
看七郎凝眉沉思,东方飞鸿爽朗笑道:“三儿那小子没嚷嚷着要回来?!也对,他还不知道你已回到东京的消息,等这两日我的密信到了,他就该动回来的心思了!”
赵一凡抿嘴一乐,信中并未有提及三儿的只言片语,想必那小子还在生闷气:“也罢!等过段时日就将他叫回来,我本想着让陈秋叶入逍遥门,可事与愿违。这身边确实缺个人,连斗嘴的人都没有……”
“陈秋叶?”东方飞鸿吃惊道,“那小子生得倒是俊俏,瘦得风一吹就倒了,你要让他入逍遥门?”
赵一凡嘴角一撇,耐心解释:“唉!东方兄,此言差矣。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凡入逍遥门者,不可拘泥于武艺高低,若身怀绝学,未为不可。陈秋叶虽武艺不佳,但其精通药理,医术了得,若入了逍遥门,定大有作为。”
“就他?”东方飞鸿不屑道,“他不是说太后十日之期吗?这不还好好的?!我看呐,年轻气盛而已……”
话音方落,就听门咯吱一响,方远未及通报快步而来,面色凝重。
二人都觉事关重大,注视着他。
“禀金刀郎,方才宫中来报,太后殡天了……”
东方飞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切道:“什么时辰的事?”
“不过一盏茶功夫……邱胜一得了信,就命人飞身前来通报,一刻未有耽搁!”
东方飞鸿一摆手命方远退下,目光看向七郎,惊叹道:“真真绝算!陈秋叶也算是奇人!就差一天……”
赵一凡一仰头,饮尽杯中酒,叹道:“不!一天不差!是我记错了,那日进宫之时,却是三月十八日,不过,秋叶去给太后诊脉之时,已过了子时,就如同今夜一般。”
半晌,二人皆沉默不语,心情沉重。
赵一凡的大脑在迅速飞转,毋庸置疑,官家肯定已然下达了一系列的诏令来确保前朝后宫的平安,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将目光对准那些,藏在阴暗处的毒箭!
今夜无事最好,有事便是惊天大事!
事不宜迟,他命十二郎暗中配合程琳在开封城内的巡防,又命方远派人告知八王爷今夜务必装聋作哑,不可中了离间之计。
方要动身,忽然又想到,如今他八王爷女婿的身份早已暴露,再联想起前几日在府中鬼鬼祟祟之人,他只得嘱咐东方飞鸿,若手下还有人,务必派人前去保家人安全。
此刻,他多么希望三儿还在身边!而他之前的门徒,为数不多的几人,也早已划归苏若门下。
而苏若,这几日连个人影都没见,探查辽国商旅非但没有眉目,自己倒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早知今日,就务必请林风儿和陈秋叶在府上多停留些时日,依他们二人之力,必能周全。
赵一凡的内心略感烦躁,这是一种牵挂,一种难以言明的撕心裂肺之感。越是在这种紧急的时刻,它就越发明显,挑动着你的斗志。
……
弯月如钩,挂于天际。
他走到御街之上,空旷、寂寥。
开封城正在安睡,街道两旁的灯笼随风轻摆,又有几个离愁之人醉卧酒楼,风中隐隐的琴曲又在诉说谁的哀思。
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这份安宁是他前行的勇气。
远远看见宫门,就见几十个侍卫严阵以待,为首的头领见到有人而来,目光就再未移开过。
此人,赵一凡见过几次,是邱胜的门徒。虽叫不上名字,但其威武雄壮,严肃时生人勿近,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方到宫门口,赵一凡本打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