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更为轰动的一件事将会传遍开封城的街头巷尾,向各府州传播开来,人言可畏。
世人只知当今圣上的生母是太后刘娥,却不知他真正的生母乃是李辰妃,而她也于去年的四月与世长辞。生前被派去守皇陵,一生郁郁寡欢,不得母子相认。虽说位份尊贵,却也忍常人所不能忍,心中悲苦无人知。
当时去世之时,太后刘娥准备以普通嫔妃之礼安葬,吕夷简曾上谏言,若要保太后家族平安,就必须厚葬李辰妃。而刘娥也听从了这个建议,以皇贵妃之礼置办后事。
这些事,赵一凡都是从八王爷处听来,那个时候,他整日忙于跟师父一道探查西夏的细作,又怎会料得即将深处漩涡,性命不保。
不知不觉间,赵一凡回到了矾楼。
清晨,店内伙计都在忙东忙西,各司其职。方远正吩咐小二哥将刚送来的酒归置妥当,一见到他来,就神色慌张引至后院,边走边道:“主子!你可回来了!”
“可有大事?”赵一凡紧张道。
方远摇摇头,急忙回道:“也不算大事,只是……只是有几个弟兄受了伤,正在医治……我家主子也受了点伤……”
一听此言,赵一凡心急如焚,脚下生风,快步进入密室之内。
只见东方飞鸿斜靠在最内侧的凉塌之上,右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臂光着,缠着布条,上面映出斑斑血迹。一见到他来,起身坐好,自嘲道:“七郎回来了,是我不中用……给逍遥门丢脸了!”
赵一凡仔细查看着伤势,凝重道:“这是哪里的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伤可还严重?可有伤到筋脉?还好是在左臂,也算是万幸……”
东方飞鸿一甩臂膀,不以为然道:“也就少了块肉,不打紧!我敢说不出两三个月,就补回来了!”
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意,赵一凡阵阵揪心,攥紧了拳头,愤恨道:“十二郎,究竟是谁能伤你至此?”
他扶他缓缓躺下,尽量用沉静的眼神看向他,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东方飞鸿长吁了口气,放轻松道:“我奉你命四处巡查之时,听到有刀剑之声,便急忙赶了过去,原来是我的门徒已经找到之前那人,却正在被一帮黑衣人追杀,我急忙上阵,酣战之时,未料到竟有后手,耳旁剑声已来,未及躲避,这才受了伤。那人的确武艺非凡,我们对战了百十个来回,对方见抢不下人,这才撤走。而我们多名兄弟受伤,也不敢擅自去追,只得打道回府……”
能让十二郎已然感知到剑声,还来不及躲避的,必定也是个高手,单从这番言语来看,这个高手也并非之前在宫中见到的那人。
赵一凡只觉大幕在眼前徐徐拉开,各色人等逐一登场,深不可测。
在看不见摸不透之处,无数个水汽正在悄然凝结,一场狂风暴雨就要袭来。
看七郎的脸色如此暗黑,东方飞鸿忧心忡忡道:“七郎,你可是探查到了什么?何故如此低沉?你放心,我东方就算是只有右臂,也能杀他个落花流水!”
赵一凡叹口气,敞开心扉道:“十二郎,不瞒你说,我自吐蕃回京,就经常做噩梦。最近时日又常常生出无力之感,今日见你如此,恐有大祸将至……”
说着,他起身踱步,双臂抱于胸前,陷入了回忆:“这几日,我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我师父一道曾言,‘辽之患必在奇’,这句话,想必你也知道。”
“嗯,一道确实曾有此言。这个奇,自然是指萧士奇。”
东方飞鸿搭腔道,疑惑七郎如此孤勇之人为何会突然怯懦。
“我方才一念之间,似乎另有所悟。这个奇,未必单指萧士奇一人,或有可能是一群人。我入宫之后,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敌手,与此人暗战一番,不分上下。此人大有萧士奇之风范,我就想起师父说过,‘奇人自有奇道,这个道在何处为师还不曾领悟’……那师父所说的‘奇道’,今日怕是我找到了……”
话音方落,东方飞鸿陡然大惊失色!
他坐起身,浑身都在发抖,紧张道:“七郎!你不说我不曾觉得什么,你如今一说,我倒真起了疑心!我回来时,路川回禀,他去了苏若处,那留守的几名门徒说,苏若他们仍旧没有消息。想来,这已经是三日未有音讯了!你说……不会出了什么意外罢……”
赵一凡登时惊得五内震颤,依苏若的谨慎,确实事有蹊跷。若是在往日,苏若不出两日,必会派人回来报信。准确来说,如今已是第四日……
他急切问道:“苏若最近一次可有传回来什么消息?”
东方飞鸿仔细回想片刻,慎重道:“前几日,路川回禀过,说苏若的门徒来报,他们正在严查舞妓歌馆等处,还有相国寺一带,怀疑有辽国细作活动的痕迹。至此,再无任何消息。”
这些地点都是在开封城的繁华地带,人来人往,更何况城内戒备森严,若真有什么事,即便开封府衙得不到消息,在百姓中也会流传开来……
但东方飞鸿门下却无任何的风声,看来未必是遇到了危险。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