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颐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宁北的眼神。
震惊又不解。
洛颐当时看到了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吧,很可笑。
·
洛颐这天没有去公司,一大早就起来了。
蒋雯打了电话过来。
“你怎么回事?睡过头了啊。”
洛颐整理着领带,“没有,今天有喜事。”
“什么喜事啊?”
“我大哥今天订婚。”
“哇哦,你这小子,去喝喜酒了,把公司的事情丢给我一个人了,是吧?”蒋雯笑着打趣。
洛颐也笑了。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苍白又病态。
婚礼是在五星级国际大酒店举行的,璀璨繁华的琉璃吊顶散发着低奢的光,繁花锦簇,高脚杯摆成比人还高的三角形状,酒水散发着香醇的气息,没有一处不奢侈,没有一处不亮眼。
足以看出这场婚礼对于两家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能被邀请过来的都是商业大亨或者世家子弟,他们每一个人都裹着漂亮而又华丽的皮囊,脸上带着真诚的祝福。
谢荀霖和季甜甜在簇拥喜悦的人群中间,两人身穿中式婚服,季甜甜长相甜美,今天画了一个极其精美的妆,大红绣金嫁衣的披袍如烈火飞舞的巨大凤凰,衬得她无法言说的美艳动人。
女人温婉依靠着高大的男人。谢荀霖一身冷冽黑金喜服,冷峻逼人,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一切都是那么的般配。
让人感叹的真是天生一对。
耳边有无数人的祝福,那红色简直刺眼至极,洛颐穿着白色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露出了美丽的眉眼。
这一抹白,和这里喜气融融的气氛格外的不合适。
洛颐被着红色刺痛了眼睛,她感到沉闷的窒息,脑海里的记忆也开始变得烦乱,一会儿是男人冰冷的面孔,一会儿又是他面带微笑,谢荀霖和女人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祝福的画面令她感到极度讽刺,或者说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的可笑,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恶心得胃要翻滚,可是还是面带笑容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谢野之原本漫不经心地眼神在看到了洛颐之后,一下子就变深了许多。
所有人都在,洛锦锦穿着旗袍,眼眶泛红,她很开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儿子成家。
或许在她的眼中,谢荀霖才是她想象中的孩子。
俊美,优秀,又强大。
而洛颐呢?
阴郁又不讨喜,没出息没本事。
恐怕洛锦锦很后悔生下她吧。
他们围绕在那对新婚的年轻夫妻左右,好像真的是一个和睦融融的家庭。
洛颐走了过去,大家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如此看来是多么的不受欢迎啊。
特别是谢父,冷着一张脸,“连大哥的订婚宴都能迟到,你还真是个大忙人。”
洛锦锦连忙给洛颐使眼色。
洛颐低垂的眼睫颤动了两下,抬眼望向了这些人,眸中漾过一抹淡淡的微光。
当然,她地出场并不会打扰到这喜庆的气氛,谢荀霖没有再看他了,男人早就收回了视线。
她的出现对谢荀霖来说无关紧要,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不管她是死是活,在谢荀霖的眼中,恐怕就和稻草一样轻贱。
洛颐想要问他。
到底凭什么?
如果真的讨厌她到了极致,为什么又要叫她回来?见证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洛锦锦的眼神总是不动声色的瞟到了洛颐身上,好像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司仪发表着贺词,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祝福。
洛颐听着听着,笑出了声,微扬的唇角,竟无端透露出些锋锐的绮丽。
这声轻笑,格外的刺耳。
吸引住了旁边人的视线。
原本她的外貌就已经极其的显眼,一举一动都无比瞩目。
谢书屿静静地看着,笑容也温和没架子,但眸色阴沉得好像蕴了一汪墨。
“首先,我要祝福我的大哥。”洛颐扬声道,“我大哥单身了三十多年,终于结婚了。”
“大哥,我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洛颐牵了牵唇角,眼中沉下轻慢的讽意。
这是洛颐第一次规规矩矩的叫谢荀霖叫大哥,之前都是没大没小的叫着谢荀霖,谢荀霖。
她的话音一落,四处就传来掌声。
腹中渐渐漫起一阵绞痛,很快化为排山倒海之势朝她压来,好像有一只手在五脏六腑间翻搅。
洛颐觉得恶心。
唇角死死地抿成一线,五指紧紧地攀着棺木,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泛起了淡淡的青白色。
季甜甜笑得优雅,娇羞的像个小娘子,“谢谢你的祝福。”
谢荀霖则不发一言,沉默得像一座石像。
洛颐接着说,“话说嫂子你长得这么漂亮,真是便宜我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