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吉先生,您为何在此?”钿钿满脸不解,还未等羲华回答,很快,眼神又变得了有几分玩味。
“哦我……”
“婢子明白了!”还未等她说完,钿钿插口道:“是婢子打扰了,请先生见谅。”
羲华一时摸不着头脑:“你明白什么了?又打扰什么了?”
钿钿以袖掩唇,眼神暧昧:“天光大亮,先生衣冠……想是昨夜安寝,起身未久。”她似是不好意思多说,住了口,然后又颇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羲华这才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她顾不上否认或是追究,先看自己哪来的衣冠不整?
这一看,才发现的确是衣冠不整……不!说是不整都是好听的,大概得用“凌乱”二字形容才够贴切。
可能是方才被击飞时,巨力扯松了衣带,撞骗了头冠,如今她襟口大松,发髻散乱,难怪会引人误会。
巨大的羞赧之下她心绪剧烈浮动,为了尽快解决问题,她本能地掐诀,给自己施了个“涤尘咒”。
钿钿恰好此时放下手,顿时不知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是该怀疑自己的记忆:“吉……吉先生,您……您……”
羲华才不给她继续的机会,直接道:“天女娘娘还未醒,你有何事,直接跟我说吧。”
钿钿恍惚道:“噢……是!阿弥殿下哭闹着要出门去,晚嬷嬷哄他不住,着婢子来问问娘娘,该如何是好。”
阿弥哭闹着要出门?阿弥近来分明十分乖巧啊,可能是被禁锢在珠萃宫中的经历吓到了,先前一直畏畏缩缩,用了九韶的净神符后,才渐渐好了过来。但也比成人恢复的略显缓慢,所以他如今并不会主动出门,连走出房间都要迟疑许久,还是她和九韶轮番上场耐心哄了许久,才令他稍稍舒怀,愿意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这其中有件事令她有些不解,便是哄起阿弥来,九韶似是比她差得多,不,确切说,是穿着羲华壳子的九韶比穿着九韶壳子的羲华要差的多。
羲华一度嘲讽九韶不会带孩子,并且还调侃他将来对他们的小凤凰会不会也是如此。九韶当时那表情,啧啧,她半辈子难忘。
后来晚娘出来解围,说什么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如此,撒娇卖痴,不那么听话是难免的,然而夫子便不一样了,天生有一种威严所在,敬之畏之,在他面前自然要顺从得多。
此话一出,羲华还未如何,九韶的脸更黑了。
罢了,扯远了,回到眼下。
羲华凝神一想,觉得九韶修为深厚,便是真有何伤病,定能很快复原,先放任不管也无碍。她还是先去查看阿弥的状况为好。
于是,她提裙出门,对钿钿道:“我随你过去看看。”
钿钿似乎并不相信她,兀自道:“不若,还是请娘娘先……”
羲华已经厌烦了这个自作聪明的小丫头,肃声道:“她近来不适,休要烦扰,有何事都来寻我说。”
钿钿脸上的迟疑顿时消散,双眼盛满了暧昧,应了声“是”,心中却道:“果然睡过了就是不同,这便堂而皇之做起这殿中的主了。”
羲华:“……”
钿钿是她亲自带过来的,其出身经历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粗陋,没想到在承天殿中呆了这么久,面上矜持端秀,内里还是那个粗陋的小丫头。
罢了,羲华摇摇头,她若是和个凡人计较,太鼠肚鸡肠了,这个人她丢不起。
“你带我去瞧瞧阿弥,说起来,先前念在他年幼受惊不小,我一直不曾查问他的功课,如今倒也是时候了。”
钿钿:“……”
她替阿弥哀嚎:“小殿下,你自求多福吧。”
至于颜慈那边,羲华命他关了大门:“好生与信众交代,便说天女娘娘连日操劳,心力交瘁,需静养三日,请他们改日再来。”
颜慈的第一反应与方才钿钿一般无二,但他持君子礼,不会暗地嘀咕。
偏院中,阿弥正在晚娘怀中哭闹不休:“不嘛不嘛!我就要出去!不让我出去我就哭!哇哇啊……“
羲华耳力好,远远地便听到了,顿时心烦气躁。她将阿弥从小带到如今这般大,自然什么哭嚎吵闹都听过,阿弥还是个襁褓幼儿时尚且还好,她初初带入母亲的角色,新鲜之余还觉得有那么几分挑战性,如今诸事烦扰,那亲子光环一褪,便没那么耐心了。
可一想到如今九韶肚子里的小凤凰,想想此种经历大抵要重新经历一遍,她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永远都不与九韶换身回来才好。
很快,她便体会到了此想法的妙处。
阿弥一听到通禀是“阿吉先生”来了,顿时收起了哭声,不开心地哼哼:“怎么是他!”
羲华觉得有意思,虽然听到了也不拆穿他,反而背着手看着他被晚娘匆匆从怀里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