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各时空的老百姓来说,帝王将相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真的只能靠想象,而且想象的方向必然会是跑偏的。比如皇帝肯定用的是金锄头,或者皇帝每天吃的都是小米粥。
但在今天,他们直观的看见了帝王将相们在干什么。
尽管萧盼盼的直播已经让大部分老百姓对帝王将相实现了一定程度的祛魅,但眼前这仿佛身临其境的表演,真的带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甚至有人生出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不就是管家婆的差事吗?
不过比起动不动就几百万两银子的天文数字,老百姓还是更关心小阁老的身体,毕竟都娶第九房姨太太了。
“我看你,还有一些人就是去年腊月二十九周云逸诽谤朝廷的后台!”直播画面里,小阁老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周云逸一个钦天监管天象的官员,在诽谤朝廷时,为什么把朝廷去年的用度说得那么清楚?”
“当时我们就纳闷。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就是我们在座的有些人把详情事先都告诉了他!是谁教唆他的?怎么,敢做不敢认!”
老百姓们关心小阁老的第九房姨太太,各时空的大人物们更关心张居正等人如何面对这位小阁老的咄咄逼人。
他们早就通过画面里展现的信息,知道了那个叫周云逸的官员早就成为了这位嘉靖皇帝的逆鳞。
也就是说,这位小阁老的手段,就是冲着置人于死地去的。
随着小阁老的质问落下,大殿里陷入了沉寂,没有人接话,没有人敢接话。
看着这一幕的朱厚熜有些哭笑不得,倒是那个张居正的形象让他感叹这后人对正面角色的偏爱。就这么一个帅小伙,长须美髯,声音洪亮,说起话来更是条理清晰,完全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异常的对比。
“青史留名啊,张太岳!”朱厚熜感叹道。
“臣,只求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大明。”渐渐褪去青涩地张居正郑重地回应道。
当画面里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重重帷幔的通道里传出了声音,是嘉靖吟诗的声音: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嘉靖伴随着自己的声音,长袖飘飘地走进了众臣的视线。他来到自己的御座前,却没有坐下,只是单手扶着御座的扶手,漠漠地望着眼前的帝国重臣们整齐的下跪。并在严嵩地带头下山呼万岁。
嘉靖先把目光落在了严嵩的身上:“严阁老,严世蕃说诽谤朝廷的那个周云逸有后台,而且后台就在你的内阁里,你说谁是周云逸的后台?”
此问一出,各时空那些经常和自己的臣子斗智斗勇的帝王们,纷纷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回皇上,这里没有周云逸的后台。” 严嵩回答。
“那周云逸为什么能把去年朝廷的用度说得那么清楚?”
“朝廷无私账。比方去年应天修白茆河吴淞江,浙江修新安江,河南陕西大旱,都是明发上谕拨的银子。”
这是个人才啊。一众帝王将相们无不感叹道。
画面里,嘉靖的声调提高了,“宫里修几座殿宇的费用他怎么也知道?”
“这说明工部用的钱都是走的明账。” 严嵩从容地回答道。
“他太棒了!”朱厚熜当着真严嵩的面夸赞道,“深得朕心!”
严嵩依然只能赔笑,虽然他不懂什么叫人设,但他懂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对君臣的这一问一答,着实让许多人提到嗓子眼的情绪都松弛了下来,而且已经有人敢偷偷抬头,窥视嘉靖的脸色了。
而嘉靖此时的脸色自然也舒展了开来,微笑着坐到了自己的御座上,“起来,都起来,接着把架吵完。”
所有的人行完礼后,纷纷起身。只有严世蕃有些怅然若失,委屈地望向了严嵩。
“不要这样看着你爹,要好好学着。”嘉靖提醒道。
严世蕃一凛,连忙答是,然后垂下了双眼。
“朕刚才念的是唐朝李翱的《问道诗》。朕最喜欢的就是最后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你们这些人有些是云,有些是水,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所有看完这一幕的老油条们都知道,这是嘉靖的定调,也就是说这件事现在算是翻篇了。
但下一刻,严世蕃又跳了出来,尽管被嘉靖用明君关怀的方式轻松的化解掉了。但各时空的古人们还是看出来了这种党争的不死不休,他们记得萧盼盼过去说过,所谓严党和清流都各自站在了一个皇子的后面。
这样的格局让他们感到既熟悉,又有些无奈。
“去年过去了,今年怎么办?该吵还得吵。阁老,你是首揆,内阁的当家人,有什么打算?”画面中,嘉靖把话题带回了正轨。
“当家无非是节流开源两途。”严嵩说得十分诚恳,“比方说去年,哪一笔开支都是正当的,可非要用这么多吗?张居正刚才说得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比方工部为宫里修殿宇,为什么不在云贵取木材,非要通过海面那么远从南洋运木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