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进了宫城,随行护卫的禁军增多一倍不止。
朱秀和张永德身边脸貌陌生的军士也多了不少。
回到寝宫正殿滋德殿,符金菀携柴宗训已等候多时。
“师父....”柴宗训首先见到的是朱秀,以极小的声音喊道,想跑上前来,却被身边的符金菀紧紧拉住胳膊。
柴宗训挣扎了下,没能挣脱开,鼓着嘴一副生气又委屈的可怜模样。
朱秀冲孩子笑笑,扫了眼符金菀,这女人正用一种阴冷仇恨的目光盯着他,朱秀目光移开,完全无视。
张永德沉声道:“还请娘娘小心些,莫要伤到梁王。”
符金菀微微色变,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本宫乃梁王养母,对待自家孩儿,难道还不比驸马上心?用得着你来提醒本宫?”
饶是张永德性情忠厚涵养好,也是被气得不轻。
张美打着圆场道:“陛下已入殿歇息,皇后娘娘快带梁王前去探视。”
符金菀哼了哼,带着柴宗训往寝殿内里走去。
柴宗训胳膊被紧紧拽住,走几步就要回头朝朱秀看去,瘪着嘴可怜巴巴,谁都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身边这个陌生女人。
一帮御医围着龙床忙前忙后,很快,屏风后传来符金菀悲咽声,伴随着一阵阵“庸医”、“废物”之类的尖酸怒骂声。
赵匡义、张美、吴延祚、昝居润,和朱秀、张永德、韩通等人站在屏风外,垂手肃立。
张美和吴延祚交换眼神,干咳一声道:“陛下病重,这两日滋德殿里少不了人伺候,还请赵国公、驸马到偏殿歇息,由本相和吴留守轮流在御前伺候。”
朱秀摇头道:“张相公和吴留守毕竟上了年岁,这两日守在御前不眠不休,着实劳累,还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吧。”
张永德冷冷道:“我们哪里都不会去,就守在陛下身前侍奉。”
吴延祚干笑道:“两位国公随驾北伐本就辛苦,既然回京还是好好歇息,陛下这里有我们伺候便可....”
朱秀道:“张相公和吴留守身负朝政之重,还是你们早些回去歇息,陛下若有传唤,我再派人通传。”
二人相视一眼,张美干笑道:“还是照料陛下为重,我等身负皇恩,不敢轻慢!”
朱秀笑笑,垂目肃立。
张永德也深深看他们一眼,半闭眼养精蓄锐。
张美和吴延祚恼火又无奈。
谁都知道,陛下已是命悬一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咽气。
在这种关系到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候,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当然要守在身边才放心。
朱秀忽地道:“范相公、王相公几位宰辅怎么不来接驾?”
赵匡义不慌不忙地道:“几位宰相国事繁重,张相、吴留守和他们商量后,决定由范相公等人继续处理朝政,陛下跟前,就有我们来侍奉。”
朱秀扭头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赵二郎君担任兵部职方司主事一职,阶位是六品皇城使,按品级,只怕是不够资格站在这滋德殿之上。
在场诸公,或是宰相或是国公,皆是国朝重臣,赵二郎堂而皇之地站在这,恐怕有些不妥。”
赵匡义脸色青红相交,暗暗咬牙恼火,却又无从反驳。
昝居润忙道:“赵国公有所不知,赵将军如今已是正四品的左羽林将军,殿前左右二班指挥使,负责统领内宫禁军,守卫宫廷。”
朱秀讶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何不知?奉何人命擢升?”
昝居润干笑道:“自然是奉皇后懿旨。”
朱秀又追问道:“陛下不在京,按规矩,升任正四品环卫将军,应当由枢密院和兵部联合勘验告身,然后由两位以上宰相附名,最后交陛下批准。
这擢升流程,可附和朝廷法度?”
“这这~”昝居润擦擦脑门冷汗,被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追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赵匡义脸色铁青,张美轻咳一声笑道:“陛下不在京,事急从权,只要有皇后懿旨和吴留守首肯,晚些时候再补办枢密院和兵部签文便可。”
张永德忽地冷笑道:“可若是连皇后都是假的,又该如何?”
张美吴延祚脸色微变,赵匡义腰刀半滑出鞘,十几个禁卫冲进大殿,如临大敌地将张永德和朱秀围住。
张永德扫视一眼,不屑冷笑。
一直默不吭声的韩通嚯地站起身,冲那十几个禁卫怒斥道:“瞎了你们狗眼!赵国公、驸马乃是先后两任殿帅,你们胆敢拿兵刃围拢主帅,难道想造反不成?”
被韩通一呵,那些禁卫也有些迟疑,见赵匡义没有后续命令,赶紧收拢兵刃退出大殿。
韩通豹眼环视张美等人,厉声道:“陛下遗命,让我等臣子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