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辨不清方向,甚至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只有触摸到冰冷的长墙时,那种真实感让她确切地体会到从皮肤传来的触觉。
这道长墙有多高?是自然形成的产物吗?
邱欣然想起了直崖海岸,那里也仿佛上帝用了黄油刀一样,整整齐齐地切出一道笔直的岩壁,但直崖海岸仍然能看出自然侵蚀的痕迹,而这道墙……
暗夜中分不清这道墙的颜色,也许是黑色,也许是某种灰色,像岩石,又像金属,微弱的星光下,平滑的墙壁反映着星空的光芒,仿佛是一面精心打磨过的镜子,连钢铁厂里质量最上乘的钢板也比不过。冰雪覆盖的世界里,这面墙上没有一丝冰霜,偶有雪花飘过,却丝毫不沾身的飘去。
天空掠过一丝绚烂的光芒。
“极光!”
邱欣然惊异地望着天空,作为太阳磁爆的副产品,极光在地球时代被大量的文学语言描写,但在这个只有微弱光芒的红矮星系,极光的存在只能被当作传说。当天幕拉开,绽放出无尽的绚丽色彩时,极光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在夜空中尽情舞动,仿佛是自然界最伟大的艺术家在夜幕上挥毫泼墨,将天籁之音融入色彩斑斓的画意之中,极光与眼前深沉的墙壁交织,泛出幽艳的光彩,仿佛在诉说一段厚重的历史。
这种心境下,邱欣然猛然地想到一个可能——这片宇宙难道只有我们存在吗?
邱欣然仿佛一个迷茫的精灵,摸着墙壁信步向前走,寂寞的荒原,只有她和一面无尽的墙共存,不知通往哪里,不知能走多远……
然而,一种神奇的心灵感应告诉她,我是有生命的……
生命?一堵墙吗?忽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一般,莫名地感到孤寂,那种渴望已久的,令人无法自制的孤寂。孤寂的本身并不可怕,反而当它来的时候,似乎等待早已渴望的洗礼般,不停地刷新着自己。
仿佛必须去问,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然而却并不关心去处,仿佛去哪里都一样。
永夜大陆,沉眠于黑暗的极夜之地,自从第一次踏上这里,似乎就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她必须去追寻。然而却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追寻,要追寻什么?
这一刻,她理解了人类为什么要执着于浩瀚的宇宙,为什么要不断地离开,踏上未知的旅程。
声音,一种声音在召唤……
暗夜中,她看不清前路,唯有宇宙的大背景板朝她敞开,那是她渴望的星空啊。星空中,极光不断地变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久远而又古老的故事,直到她看见了……
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邱欣然抓住睡袋的一角,猛地睁开眼,帐篷的轮廓就在眼前,营地中央的暖炉散发着微弱的光,穿着防护服的她拉开帐篷走出来,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仰望天空,极光仍然如梦幻般绽放,在这幽暗的夜晚,它仿佛是天空中唯一的主角,美丽得令人窒息。
静悄悄的营地,队员们都在安睡,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一开始睡去不过15分钟,极度疲惫下,不存在睡不着的情况,如果说刚才的一切是梦,那这个梦是极光带来的吗?
呵着白气,邱欣然再次抬头欣赏天空背景下来自宇宙的瑰丽,然而当她抬起头时,整个人如被寒冰禁锢住一样,那个东西清晰且迫近,低低地悬垂在头顶,正是刚才梦里最后一眼所见的。
……
……
“圆盘形?悬垂?没有声光?”
听着邱欣然的讲述,宋微尘从其描述的特征中分析,最后他并不自信地问:“那是飞碟吗?”
“你可以说是……”
这种事讲出来真的很容易被人当成故事去听,在诧异的目光中,她更清晰地描述了这个物体的特征。
“像两个草帽扣在一起,直径约1.5米,它仅仅是悬停,没有任何声音,也不发出任何的光,如果不是极光,哪怕它就近在咫尺也不会被人发现。当时它和我的距离不足两米,就在我斜45度的头顶位置,我看清了它在转,安静地有规律地做着自旋。它的形状并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标准,但它好像不需要任何动力,似乎仅凭自旋就可以克服这颗星球的重力。我在观察它的时候它也好像在观察我,我们就这样对恃了三秒钟。还没来得及给我思考,它便如同对什么失去兴趣了一般施施然飞走了。笔直的飞行轨迹,一点儿也不急促,但消失的又是那么快。”
“后来呢?”宋微尘问。
“后来我沿着它消失的方向追了一阵,直到已经看不清营地的亮光时,我才停住了脚步,它消失的方向正是叹息山。”
“所以这次来,你是要找那东西?”宋微尘不确定地问。
“不!”邱欣然摇摇头,“如果它肯出现,那么不需要我们去找,如果它不肯来凭我们的科技是找不到的,那之后我动用了很多手段,并没有在可探查范围内找到任何飞行器的踪迹。”
“可我们没有力量翻越叹息山啊。”
“过去是没有,但上次在我的报告中不是提及了一处地热泉吗?”
宋微尘立刻想到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