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海明显是高看了自己,同时也轻视了职工。他的轻视和傲慢引发了反感,也进一步激怒了这些底层的职工。短短的几天时间,各个林场迅速的串联了起来,1000多人穿着统一的服装(有的林场职工穿迷彩服,也有的穿扑火队队服),冲破了林场干部的阻拦,来到了市委市政府大楼前讨要说法。职工们有别于其他的上访人群,他们站成整齐的队形,时不时还高唱起歌曲,引起了无数路人的关注。
到了这个地步,王兆海已经明白,这个盖子他已经捂不住了。
市领导把王兆海叫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但是对于林场职工上调工资,补交社保和医保的要求,仍然不肯表态。对于市里来说,林场就好像山城的韭菜地,韭菜就是用来收割的,哪有提条件的资格。
林业局的领导班子全员出马,和职工代表们反复的拉锯谈判。没了稿子念的领导同样很会画大饼,对于工人们提出的条件只字不提,只要求工人们理解领导的难处,要相信组织,有困难要学会自己克服,不能和上级讲条件。
陆春华因为曾经是林业局局长,也被市里叫了过来,让他给林场职工做疏导工作。倒也不只是陆春华,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公安局、综合执法局和各个区的主要领导们都被叫到了市里,负责维护治安秩序的任务。
作为原林场总场的三个负责人,高军、战远和陈强都被陆春华叫到了现场,尽量安抚大家的情绪,防止他们有过激的行为。
市委秘书长耿秋站在大楼门前,手拿着麦克风高声劝导着职工们。面对人群的质问,打官腔已经毫无用处,不知不觉中他也变得激动起来。
“市委市政府也困难,你们这些人太没有良心了,怎么能只为自己考虑……。”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情急之间说错了话,耿秋这句话一出口,原本愤怒的人群更是群情激昂。
在林场职工们看来,上级部门不但克扣了他们的工资,截留了各种补贴,还断了他们的社保和医保。可即使这样,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仍然不满足,还想要继续剥削他们,削减他们原本就微薄的工资。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嘛?反正都看不到希望了,索性就放手一搏,说不定会哭的孩子就有奶吃呢!
“到底是谁没有良心?八个林场,每年3000万的补贴到哪里去了?姓耿的,你说出来听听。”一个年纪不小的老职工,冲了上去,指着耿秋的鼻子问道。他已经快六十岁了,在林场工作了一辈子,对于各项政策自然是一清二楚,要不是事关自己的饭碗,这些事就算烂在肚子里,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们的社保和医保都断缴一年了,工资也停发几个月了,现在还要降低我们的工资标准。这可是我们的血汗钱,不能政府有困难了,就让我们出血吧?这不是欺负我们老实嘛?不就是明抢我们的钱嘛?”一个身穿扑火队服的中年男人情绪激动,大声的质问道。林场的扑火队是个辛苦的活,不但需要在望火楼忍受孤独,还得直面火灾的危险,没有强壮的体格和坚强个性的人,完全不能胜任。
耿秋没得到任何的指示,自然不敢乱做出承诺。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出让,就算他能够舌战群儒也无法说服这么多人,更何况他口才原本也很一般。很快他就被人群问的张口结舌,汗流浃背。
当林业局谈判失败的消息传出后,职工们也对这些领导们更加失望了,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皮,哪有人还会把领导们当回事。
人群开始鼓噪起来,有职工高举着红旗向大楼移动。见现场有失控的迹象,耿秋迅速退回到大楼里,门口的保安利落的锁上了楼门。
战远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制止,也不想制止。他曾经也是林场职工的一员,要不是因为陆春华给他安排了编制,恐怕他也会和这些人一起来现场讨要说法了。“市里这些官老爷,嘴上说的都是组织,都是大局,其实满肚子都是利益,都是生意。他们根本不在乎普通职工的死活,反正他们永远都不会饿肚子。”
随着耿秋的跑路,人群的情绪也更加激动,也更加的闹腾起来。更多的人涌向大楼,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不知道谁挑的头,1000多人唱起了国歌,要是换个年代,再换身衣服,恐怕会被人误会无产阶级革命了。
钱国诚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原本整洁的衣服被挤的皱皱巴巴的,脸上也全都是汗水,他对着战远等人说道:“这些人都把市委市政府大楼给围住了,你们几个不是过来帮忙的嘛?赶紧去找找林场带头的,想办法让这些人散开一点,要是影响到市领导的安全,事情可就严重了。”
钱国诚的语气很生硬,而且还带有命令的架势,这让战远等人很是反感。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些人无非是想要一条生计,能养活自己罢了。市里一点都不让步,这些人能算完嘛?这时候冲过去,出点啥事咋整?人这么多,就算被踩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脚。”高军不以为然的说。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往前冲,陆春华叫他们三个来劝导,又没说让他们来维稳。再说他们都是开发区的,出了再大的事情,也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