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池欢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毅中。
    她并不是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他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话，让池欢觉得有时候做个聋子也挺好的。
    “你和厉家那小子在一起了，看起来他似乎也挺喜欢你的，那么我也不介意让你嫁过去。但这一切有前提，那就是你必须改姓顾，并且对外宣称，你是我和郝无思的女儿。”
    顾毅中自下而上看着池欢说着，虽然他的语气疏松平常，似乎是在和池欢讨论明天早饭吃什么一样随意。
    但是池欢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他的高高在上，仿佛他这么说，是对池欢的一种恩赐。
    他的潜台词似乎在说，“看吧，我为了你甚至不顾郝无思的女儿，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池欢笑了，一开始只是抿嘴笑，后来干脆笑出了声。
    她看着眼前这个保养得当，并且始终盯着她眼睛看的男人，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她这个便宜的爹，真的是把渣男和上位者的丑恶嘴脸，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是不是认为，你抛出这样的条件，此时此刻处境的我，应该立刻同意，并且感恩戴德？”
    “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去办好，这对你来说，是最优解。”
    商人权衡利弊，圣人才体察人心。
    “我不需要做什么？我不需要叫郝无思妈？不需要叫顾青音姐姐？”
    “改个称呼而已。”
    “改个称呼，而已？我连你都不想叫，你居然想让我叫那个是我为眼中钉的女人妈？那我是不是还需要去讨好她们，让她们对我冰释前嫌？”
    “让我想想，我讨好她们最好的办法，怕不就是把厉霁川让给顾青音，然后等着你们再给我指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
    “对我而言，只是无视我之前的过往，无视她们对我妈妈的侮辱，改个称呼而已。”
    池欢看着顾毅中冷笑，“要说起最优解，我不如直接说我是孤儿，直接改口叫顾家老爷子爸爸，岂不是更方便？这样我也不用改什么称呼，直接让顾青音叫我小姑就好了。”
    顾毅中看着她，似乎是看不明白这个今天才正式第一次见面的女儿。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改姓改称呼的小事，会把她激怒？
    池欢的资料，他早就拿到手了，但是显然，眼前这个小丫头，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的设想里，小丫头会委屈，会痛苦，甚至会转身离开，但惟独不是愤怒像头被激怒的小狮子，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几口。
    她比当年的顾辞还张牙舞爪，顾家又有了第二个让他头疼的孩子了。
    甚至，她和曾文心也不一样。
    想起曾文心，顾毅中压下了火气，眸色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是啊，这是他和曾文心的女儿，如果当初她没走，这也该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现在看起来，这小丫头倒是更像他，他作为顾家长子长孙，年轻时可比她还要不可一世，神佛不惧。
    顾毅中被反抗的那点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看向池欢的眼神倒是带着几分欣赏。
    只是年轻人，总是意气用事，不懂得思考，不懂得权衡。
    教会他们，这也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你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明天晚饭前，告诉我答案。小欢，我是你爸爸，并且你妈妈是我……”
    顾毅中无视池欢那些气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依旧冷静的回答着。
    “你是我爸爸？那你这些年想过当我爸爸吗？你该不会想说，你比郝无思还晚一步知道我的存在吧？手眼通天的顾家家主，找不到一个私生女？还是，你压根也不想找到。”
    “你也好意思提起我妈妈？她大着肚子离开顾家，最后死在出租屋里的时候，你怎么没跳出来，说你是我爸爸，说我妈是你的女人？”
    顾毅中微微叹了口气，“小欢，当年的事，里面曲折很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在聊的是你的事。”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说的最优解，我不稀罕，而且你也不缺孩子。你就当没生过我，我也当没你这个爸。”
    “顾青音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个决定？今天但凡你言语护着她，为她出头，我倒还对你有几分尊重，现在，一点也没有。”
    说完，池欢就转身准备走，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只让她感觉恶心。
    走到门口用力拉了拉门，门没有被打开。
    身后，传来了顾毅中听起来有些冷漠的声音。
    “我可以无视你的没有教养，也可以把你的怒气看作是多年的委屈和撒娇，但这是是顾家，不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既然我的提议你不接受，那我也不强迫你。在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之前，呆在你房间里，不用出门了。”
    听到亲子鉴定这几个字，池欢一瞬间感觉到了最大的侮辱。
    这份侮辱不止是对她，也是对她死去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