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流涌上陆二木天灵,他恶狠狠地朝陆耀宗一瞪,大臂一抡,道了句“你告诉那羽梦舟,那----我们的船上什么邪物也没有,干净得很!”后扭头就走。可他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眉头一皱道:“你去跟她说,我陆家从此不欢迎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二木拐进了巷子,陆耀宗灰着脸,踢着沙砾,嘴里嘟噜着些自己都不知所谓的言语向羽家堡方向而去。对于他来说,羽梦舟的话必须要带到,陆二木的话更是要立即送达的。
来到羽家堡,陆耀宗犹犹豫豫地步入朴素却威严的黑石宅子,见羽梦舟正与三位族中老人立在院子西头商议着些什么,其中一位便是同样头戴长羽帽的族长。他不好打断,只得独自在东头踱来踱去。好在没过多久,羽梦舟在把三位长辈安排到堂屋饮茶后便招了招手,示意陆耀宗随她上楼。
这是陆耀宗第一次进入羽堡主的闺房,由于他只在睡梦中来过,所以他的小心脏差点从喉头跳了出来。
“坐吧。”
“好好好……”陆耀宗嘴上说着好,屁股却不知该往哪张凳子,哪张椅子上坐去才好。他左顾右盼,又不好明目张胆地细细瞧来,只是心中赞叹,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房间!除了那立雕琢精细的红木梳妆台,以及台面上几副款式古朴的金银饰物,其它的一切朴素而雅致,窗明几净又暗香浮动。而他两个姐姐的房间……唉……他还是找了张几旁小凳坐了下去,这样才能时时仰视心中的女神。
“怎么了?他不信?”羽梦舟移来张高度相近的小椅在距陆耀宗半丈处坐下。
陆耀宗道了句“是!”,接着便把二木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说完话,他从羽梦舟看似平静的脸上瞅到了一丝心痛。
陆耀宗除了磕巴,别的地方与常人无异,反而是口舌不灵便这一点让他比普通人更善于察言观色。只是他生性善良,淳朴,并未借此与人争抢些什么罢了。
“你与他从小一道长大,你看他是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羽梦舟皱眉道。
“我……看是,但当----时我也没有机会为为为堡主申辩。在---我看来,二……木兄弟定是把您说的那邪邪邪……邪物理解成了他的新娘……凯凯凯……”
“我知道了。”羽梦舟打断了陆耀宗,因为她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我可以确定,所谓的邪物与他那----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又要劳烦你多跑一趟跟他解释解释了,”她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案几上的白壶为陆耀宗倒上了一杯水。
陆耀宗两手接过,不敢与其柔指有一丝接触,并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无妨无妨!”他的脸上美滋滋的,显而易见,确实是无妨。
“那你……”羽梦舟没有再坐下去。
“噢……我我我这就去……这就去!”陆耀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他又道,“那邪物到底是……个啥?能不能……”
“说过了,我也看不真切。但确有其物,千真万确!”
陆耀宗快步走出羽梦舟闺房,又磨磨蹭蹭地摇出羽家堂屋,三步一回头地望着端坐在案几旁的彩帽美人。好事不能总让你陆二木占了去了吧!他就是这么嘟噜着走出大院。之后大步流星,急行中鼻头阵阵发酸,一改往日作风,遇上熟实的人也是一晃而过,招呼也懒得打了。
一溜烟地,陆耀宗长出一口气,满脸灿烂地推开了陆家院门。
“婶!”
“耀宗来了!”做好早饭的朗秋从后院绕了出来。
“婶,我来找二木。”
“二木,耀宗来了……去吧,在里屋收拾东西呢。”朗秋看着这个与小儿子一般大的娃倒是喜欢。
“好嘞!”
走进里屋,陆耀宗唤了声“二木”,又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嫂子”,却无人回应。陆二木在耀宗还没进院子前就知道他来了,自然是头也不回,只和凯瑟琳聊他师父元之关告诉自己的去皇城的路线。而凯瑟琳只是朝着他微笑,因为还不熟悉什么是“嫂子”。
“二木,”耀宗又叫,“羽堡主让……”
“羽堡主羽堡主,你就知道羽堡主!你干脆去那羽家堡做个上门女婿得了,别回双季了!”
陆耀宗倒是想!
“二木,你的意思是?”凯瑟琳也不知道什么是‘上门女婿’,但她知道二木很生气。
“没什么,没什么……”二木的语调立马降了下来。
“耀宗你坐,有什么你说吧。”凯瑟琳微笑着道。
陆耀宗尴尬地笑着回应,但他没有坐,使劲拽着衣襟,沉默了半晌道:“我们出----出去说罢---”
“不用,就在这儿说!”
凯瑟琳对二木道了句“你说话温柔些吧。”,又笑着对陆耀宗道,“耀宗你说吧!”
陆耀宗不敢正眼瞧凯瑟琳,道:“那我说了----”
“说吧。”二木道。
“羽堡主说那那那-----邪物指的不是你……你你你……你媳妇!”
“当然不是!”陆二木话是这么说,心中倒是舒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