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觉得他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有人连为什么杀人都想不起来?
是他装的,还是另有隐情?
李莲花看他神色越来越挣扎,便轻声道“无妨,你只需将你做了什么说出来便可。”
轻柔又带着些安慰的语气入耳,薛尔的表情渐渐恢复正常。
他想转头看李莲花,却转不动,只有两只眼珠子同时转到了眼角,发现还是看不到,便放弃了,目光落在茶盘上。
他没有继续说,而是问李莲花。
“你是怎么发现的?”
“茶盘放在桌子边上,是容易被打碎的。”
这个摆放位置是不符合常理的,再加上发现薛尔藏匿,他脑海中便开始拼凑画面。
凶手或许早就来了,来消灭他留下的罪证……
正当他要拿走罪证时,有人来了,他匆忙将罪证放回原来的位置躲了起来,只是太黑了,东西的位置放偏了。
“就凭这个?”
“不,是你告诉我的。”
薛尔面露疑惑,“我?”
“是,你亲口说的,你对薛掌柜照顾地无微不至,可却有意落下了他每晚要喝酒助眠的习惯没说。”李莲花接过小夭手里的水杯放回了茶盘,神色淡然地看向他。
“本来仅靠这些,我还不确定,但是楼上薛掌柜的床榻上,被褥太过单薄,并不是这个季节用的,他的生活起居向来都是你照顾,你也说过他体质不好,易感风寒,正常来说呢,这方面你应当会更加注意才是。”
方多病在一旁附和,“你是故意将他的被褥换薄,使薛掌柜感染风寒,鼻塞时嗅觉失灵,所以他发现不了这茶中的异香!薛少掌柜说他这几日肠胃不适,吃食都是你端到床边给他吃,所以他也接触不到这毒茶。其实你更恨的是薛少掌柜,但一下杀两个,目标太大,所以你先杀了已经对你有防备之心的薛玫,对吗?”
李莲花看了一眼方多病。
觉得这个少年真是长大了。
不再是初见时只会嚷嚷着要做刑探的愣头青了。
又将视线挪回到薛尔身上,“是我继续说?还是你来说?”
小夭用探究的目光看李莲花。
这个人真不是狐狸?
他就在薛玫房间里看了一圈,被褥薄他都发现了?
那些供词她看了两遍也没看出异常,他愣是将里面的细节、薛舟松的话、还有案件串了起来。
薛尔的眉头皱起,神色又开始变得痛苦、迷茫。
方多病说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地打转。
对吗?
更恨薛舟松,对吗?
杀了对你有防备之心的薛玫……
杀了薛玫……
另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很空洞的声音,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
“杀了薛玫……”他喃喃道。
行状像梦魇一般。
李莲花眸光陡然变得凌厉,厉喝一声,“薛尔!”
薛尔被他喊得瞳孔一震,身上冷汗涔涔,如梦初醒!
小夭也被他吓一跳。
方多病毕竟是在石寿村历练过的人,一点都没被吓到,指着茶壶,神态自若地问薛尔,“这壶里的白毫银针哪里来的?”
“是……”薛尔努力地想着,眼见着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
“好了。”李莲花出声打断,给了方多病一个眼神。
要换个方式问了,再这样问只会让他继续陷入那样奇怪的状态中去。
方多病接收到信号,点头不再吭声。
“薛尔,最近薛玫调理失眠的药喝完了吗?”
这个话题似乎不在那个敏感的范围内,薛尔神色无异,只是眸光暗淡了下来,“是,我要继续去给他抓药,他不让,说已经好了,他好没好,我不知道吗?我就想瞒着他偷偷去抓,被他发现,他说我不像之前那样听话,会吃亏的……”
“什么会吃亏,不过是怕我在药里动手脚罢了。”
薛尔话音里多了几分自嘲。
“他不让,我就偏要去,他近几年的心思都在那个废物身上,我不高兴,他都察觉不到,还不如鸿福堂的左郎中,每次我去抓药他都能看出我不高兴,还会开导于我。”
左郎中?
郎中还陪聊天吗?
有意思!
小夭心里理着一团乱丝,似乎渐渐找到了头绪,于是问道“那左郎中每次是怎么安慰你的呢?”
“第一次,他问我,怎么每次我去抓药都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家里人病的太重了,还叫我不要担心,每个人的命里都有劫难,都有自己的缘法,不必太为人的生死病痛伤心。”
“我就告诉他,并不是这样,他说,既然家里人身体没有病痛,已是最大的幸事,脸上又为何愁云惨雾呢?”
小夭看了一眼李莲花。
听着好像没问题。
李莲花也回了她一个眼神。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方多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