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八年,九月三十。
今天是秋季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便是冬季,最后一缕秋风的寒意催促着人们穿上棉衣。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更冷,到时南陆的老人们就会拿出竹编的烤火炉,加上木炭提在手里,感受着最纯粹的温暖。
晋国,函城。
这座延续了近千年的城市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阴云,一层名为战争的阴云。
司马文漫步在街道上,身旁是他的夫人、周国国主姬炎的妹妹——姬青!
“前线的探子已经发现了玄教叛军的踪迹,过不了几天这里就是战场了,这应该就是你最后一次看到繁华的函城街道了吧。”司马文说完,看着身旁心爱的女人。
五十多岁的姬青保养得很好,脸上没有多少皱纹,面色红润如桃,长发盘在头顶,俨然一副贵妇的模样。
但她却显得十分冷淡:“是啊,终于要回去了,回到我的国。”
“是啊,这对你而言算是解脱吧,”司马文苦涩地笑了笑,“真没想到啊,我把你困在函城半辈子,本以为这一世就这样了,却被曹无衍这个混账搅了局。”
秋风如刀,切割着函城古老的街道,每一片落叶都似乎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寒冬。司马文与姬青并肩而行,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积淀上。
“你后悔吗?”姬青突然开口问道。
司马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后悔,我为了晋国,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我无悔。”
姬青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印象里,司马文是个可以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男人,否则她也不会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我不是说这个,”她长叹一口气,说道,“真就没想过找一个爱你的女人吗,当年我就和你说过了,我不会爱你,找一个爱你的女人,至少能陪你走向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不是和我一样在你最重要的时刻离开你。”
“你嫁给了一个爱你的男人,你就幸福了吗?”司马文笑道,“我爱你,所以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反正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自私鬼,只要能霸占你,我就很满足了,更何况这一霸占就是三十年,幸福了三十年,我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
“你总是这样,可你自己明明很清楚,我对你们父子两都没有好感,你很清楚我爱的是谁,哪怕面对这样的我,你也爱吗?。”姬青轻轻地笑了笑,眼中却带着一丝无奈。
“我爱的是你,不是某个样子的你,”司马文深情地看着她,“因为你是你,所以我会爱你,即使你不接受,我也无怨无悔。”
“战争要来了,我们真的无法避免吗?”姬青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轻声问道。
司马文摇头道:“如果联军能在殷国追上玄教大军,那我现在应该在后宫准备翻你的牌子,但很可惜,玄教已经进入我国境内了。”
“玄教……”姬青皱眉,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并不陌生,毕竟那是如今南陆唯一的宗教信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文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利益,权力,人心……这些东西,一旦涉及到,就永远也说不清楚。”
“你们要在哪里和玄教开战,这座城吗?还是?”
“晋原,只有那里适合我军抵抗玄教大军,”司马文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只有在那里拦下玄教大军才有意义,陛下的命令也提到那里,他说了,一旦玄教大军越过殷国,我们必须在晋原拦住叛军。”
“你还有多少兵力?”
“十五万轻骑,这是我们最后的兵力,现在他们都已经抵达晋原了,把你送上马车后,我也要奔赴前线了。”
说完,司马文突然停下脚步,抓着姬青的肩膀,问道:“如果当年是我先认识你,我能得到一次被你爱的机会吗?”
姬青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或许吧,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司马文苦涩地笑了笑,松开了手,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看来是接我的车来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吧。”姬青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司马文。
“是啊,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我们应该没法再见面了,不过谁知道呢。”司马文说完,马车刚好停下。
看着马车上下来的人,司马文突然脸色一沉:“是你?”
“是我,”马车上下来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身宫廷礼装,笑得儒雅随和,“怎么,我不能来吗?”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司马文皱眉道,“至少你不应该有能力来这里。”
“本来我是来不了了,”男人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浮夸,“但是前几天国主突然和我说阿青要回来了,你知道吗,当时我激动坏了,喝了好多酒才镇定下来,你知道的,我一激动就喜欢喝酒,没想到啊,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能走路了。”
他看了看姬青,话语又变得温柔:“谁知道是为什么呢,总之我高兴坏了,那时我就和国主说了,我要亲自来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