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旺忧心忡忡的收起最新送来的情报,到处都在反叛,原本恭顺的官绅地主互相勾连露出獠牙,仿佛数月前大军过处望风而降只是一场幻梦。
这场变故的原因自然起源于大顺军的节节败退,最新得到的情报,崭侯谷英率军断后,与追兵血战后不敌身死。
山西、河南,当初怎么得来的,如今又在如何失去。那些投降的旧明官兵杀戮大顺军留守官员,像当初迎接大顺军一样迎接吴三桂的关宁军与阿济格的清军。
襄阳的情况比别处好些,百姓们听闻李自成山海关败绩后顶多只是叹息几句,还没到叛乱的地步。
这多亏当初左良玉底子打得好,与左镇相比,白旺治理下的襄阳守军军纪尚可。乱世之中嘛,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白旺依然能感觉到治下那些世家大户官绅地主的蠢蠢欲动,那些人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自己后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挥手刺下。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白旺犹豫不决,当此时机,究竟是要保持稳定等待陛下回师,还是先下手为强杀他个人头滚滚?
“报!”
有士兵入内禀报:“王体中将军派人在外求见。”
白旺不由疑惑:王体中?他派人来做甚?
来人是王体中的亲兵首领,进来后看到屋内除了白旺亲兵护卫后并无他人,这才低声汇报道:“将爷,有人勾结了余家军,想要献城投降!”
“是谁?”白旺心中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是城西田家!”
“今天我家将军巡查到城门口,看到一人鬼鬼祟祟的,便拿住搜查,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信里邀请余贼攻打襄阳,说愿为内应打开城门。”
“信是田家写的?”
“信上并无落款,还是刑讯逼问后,送信的人才招认是田老爷派他去的。至于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我家将军还在逼问。”
“田家!”白旺恨恨的一拍桌子,当即传令部将带兵去围了田家大院。
田家是城中大户,平素里修桥铺路扶危济困,在城中有不小的名声。但是白旺掌控襄阳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田家的家产都是怎么来的。
难道田家的那万贯家产是别人心甘情愿奉送的不成?
“走,我也去瞧瞧。”
要办田家,能有实证最好不过,免得有不明真相的百姓被田家蛊惑。
王体中是白旺手下都尉,率八百人驻守于西门子城。
白旺只带着四名亲兵,由王体中亲兵队长带路前往西门。
快到西门时,带路的亲兵说了句:“将爷稍候,我先去禀报我家将军知晓。”
说罢便骤然加速,不等白旺反应便已蹿出二十步远。
白旺愕然,看着对方拍马而逃的背影便知不妙,慌忙间调转马头便要撤离。
就在这时,街道两侧民房上突然钻出几十名弓弩手来,箭矢破空声响起,白旺匆忙间使了个蹬里藏身,伏在马肚一侧躲避。
惨叫声响起,跟随白旺的四名亲兵被乱箭射杀。白旺虽躲过了第一波箭雨,胯下战马却被射中,连带着白旺摔倒在街面上。
白旺匆忙起身抽刀,面对着围成一圈的弓弩手,不由惨笑:“好,好你个王体中!”
一时箭如雨下!
军营中,王体中看着匆匆跑进来的亲兵队长,急切问:“如何?事成了吗?”
“成了!”
王体中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随后长出一口气。
“恭喜王将军!”
下首坐着的一名中年人拍掌大笑:“只要拿下襄阳城,任他是余家军还是关宁军,都得要给将军三分薄面。”
王体中紧张过后,想到即将到手的富贵,不由有些飘飘然,“亏得何老爷点拨,事成之后少不了何老爷的好处。”
“以后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将襄阳城牢牢掌控。须知白旺手下,还是有不少亲信的。”
王体中扶刀起身,下令道:“传令,田家勾结余家军,谋害了白将军。立刻血洗田家,为白将军报仇!”
随着白旺身死,襄阳城中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城中众说纷纭,有说田家勾结余家军想献城投降的,有说王体中谋害白旺犯上作乱的,也有说闯军想屠尽城中富户以防他们反水投敌的。
再加上失去白旺约束,明目张胆在城内抢掠的;富户之间互相联系引家中护卫纠集在一起自保的。
一场乱战从中午一直打到夜间,仍然没有停歇。
至晚上九点多,一支船队沿汉水逆流而上停在襄阳城外,渡口处留守的士兵早就人心惶惶,见有大股敌人杀来,立马作鸟兽散。
赵选率部下船,径直杀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