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帮大人的忙,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折腾,也不怕少赚那百八十弓弩的银子,只是……”慕容晏痛惜着摇头,“来运城之前,我们如何也不曾想这里的治安如此之差,存放弩箭的地方昨日竟被抢了,别说一把弓弩都没剩下,就是行囊都被洗劫一空,哎呀……”
长风阴沉着脸在一旁帮腔,“运城好歹挨着虞都,怎么也有花神教那些暴民?”
“花神教?”
李善民瞳孔一缩。
花神教和宁王可是一条绳上的,他们已经渗入到运城了?
不行,这消息得快点儿带回虞都。
“就是他们!把我们的院子砸的稀烂,东西都抢走了。”长风愤怒道:“昨日我们上报府衙,这事儿也没个人管!李大人还说要弓弩,我们就算想给,拿什么给啊?”
李善民勉力扯出个苦笑。
他听明白了,这意思是说你们连城里基本的治安都不能保证,让我们行商的吃了亏,怎么还好意思找我们要东西的?
“这…弓弩没了不知可有图纸?”
为了他手里的圣旨,为了完成皇命,李善民不得不临时加厚脸皮。
慕容晏面上挂着得体的笑,“这确实没有,我等手里的货也是从别处拿的。”
“好吧。”
宴散。
李善民手中的圣旨没送出去。
慕容晏来蹭了顿饭,顺手把花神教卖了。
……
月底,入秋。
呼啸的风掠过长空卷过大地,将战场的血腥味儿送入虞都帘幕深重的皇宫。
“去!统统都去!给朕杀了他!给朕,把那个花神抓出来!”
日光照不透殿宇,皇帝的脸上蒙着一层暗色,黄铜冠们更不敢直视天颜,视线所及,只有散落在地的奏折和碎瓷片,从声音中感受帝王的怒火。
他们都知道皇帝话里的“他”是谁,为了杀那个人,近两年黄铜冠损兵折将,而那个人还在北方活的好好的。
至于花神,不要宁王身边的冒牌货,天下之大,去哪找真正的花神的踪迹啊!
黄铜冠们虽然嘴上应是,但每个人心底对这次的任务都很悲观。
不同于他们的悲观,宝座上的帝王捏着玉玺,眉眼阴沉。
什么九公子,什么弓弩老板,什么黑市,什么拥城太守,陈则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那个该死的弟弟!
当年,他一时失手,放了那个小崽子跑掉,才让他现在上蹿下跳,帮着宁王那个老不死的为难他!
该死!他们都该死!
当初就应该将他们全杀光!
陈则重重捏着玉玺,骨骼泛白。
过了很久。
他才慢慢松开手,目光失焦的盯着大殿某一处,随意的活动着手腕,轻声道:“你来。”
黑暗中,不知从哪走出一个人来。
“我信不过他们,你去一趟北地,帮我把陈晏和那个花神的事情查清楚。”陈则侧头轻声对那人道。
对方站在他身侧,同样话音轻轻,“我走了,谁保护你?”
陈则一顿,眼珠动了动,随后靠在宝座上。
“朕无事,你只管去。”
对方沉默良久,才道:“务必,等我回来。”
陈则点了点头,突然道:“不必查了,你见到那两人,帮我杀了吧,还是杀了好。”
“好。”
影子重新消失在黑暗中,大殿里只剩下暴戾孤独的帝王。
同一时间,前线战场。
威震一时的连发弩默契的在两方阵营中消失,而由于几处部署失误,宁王军队连连受挫,士气低落,被迫退回长河以南。
宁王今年四十有五,身形匀称,颌下蓄须,面容威重。
“谁准你私自做主拒绝黑市主人的?”
谋士抱拳低头,“主上!晏九毫无道义,一笔生意两边做,那弓弩既卖给咱们又卖给虞都,岂不是好处都叫他占了?咱们花了钱也没多大益处。”
“哼!”
谋士一颤,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走到我们今天这步,要有大局观,把目光放长远,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能有什么出息?”宁王瞥了眼自己手下的谋士。
晏九说的没错,生意嘛,价高者得,只要出得起价钱,他怎么会把货给虞都?
“那……咱们还继续买他的?”
“买。”宁王嘴角浮出一抹笑,如今弓弩他这没有了,陈则那也莫名没有了,只有一个可能,陈则也去找了黑市主人,也得罪了人家。
只要先他们一步买断黑市这条线,战场再无变局。
“可这银子……”
“你下去吧。”宁王挥挥手。
他离开自己占据的府衙,去往城中一座小院。
院门是两扇木质门板,乍一看平平无奇,细观便会发现门板的每一个棱角都打磨过,保持着同样圆润的弧度,显出一种精心营造的朴拙。
院内奇花异草,馥郁芬芳。
美人乌发半挽,白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