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的香味,向来能勾人魂,尤其是饭点已到且连着委屈了自家五脏府好几日的,这循循飘来的饭香味就更诱人了。
原想着顺了问天的话头再好好将那有钱傻缺的公子爷一番嫌鄙,没想着鼻尖竟是嗅闻到极香的香味。
香气才刚从鼻尖下掠过,离上殇这处已是守不得心,深深嗅了一口气,离上殇说道:“问天,肚子饿不?”
刚刚撒了欢,没人管,一闹之下竟将饥饿感也抛掷九霄云外,没想着这会子到叫饭香味勾起馋虫来。
窟主不说,问天倒也不觉着腹中饥饿,如今叫窟主这么一问,问天还真觉着有些饿了。笑点了头,问天应声说道:“窟主这一说,还真有些饿了。”
问天的应声落后,离上殇眸眼顿是乐弯了笑,手上还剩两粒的糖葫芦叫她一个镖飞直接钉入不远前一家客栈外头的门柱上,离上殇说道:“既然你也累了,那感情好啊,走,小姐用别人的银子请你上那家店祭祭咱两的五脏六腑。”
问天哈着腰回道:“得咯,那小的在这就先谢过小姐赏恩了。”
这两人,刁蛮小姐和奴性家仆的戏,演得已是入木三分,两人各自一句笑应,随后离上殇走在前头,问天跟在后头,这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那菜香循飘的客栈。
进了客栈,来面迎来一位店小二,许是头一遭看到有人扛着一草木棒子的糖葫芦进他家客栈,店小二忽的那一眼也是愣的。人是稍呆几分,随后粗扫起这入店的两人。
山里闹玩五日,到了陵城又没先寻一处地好好梳洗打扮,此时的离上殇显有几分仆仆风尘。且因先前离开赤练山庄时淘气,硬要学了问天问地扮家仆,换的那些粗料布衣还没退下,加上她这会子的尘土纷纷,瞧着就是酸寒。
至于问天呢?头一遭办成窟主的家仆,为了表现出身为家仆当有的哈腰和谄媚,他身上衣物的布料子也是粗糙烂质,比起离上殇来说更是糟上数分。
这两人忽的一进,有些个势利眼的可就瞧不上了。刚刚还是笑色盈盈紧着赶了上来,谁知瞧见的竟是两个瞧上去不像有钱金主的主,当下店小二那儿的面色都变了。
媚谄的笑片刻之间瞬间消了,吊挑着眉用眼角瞥扫问天,视线从他那一草木棒子的糖葫芦上扫过,店小二怪着声说道:“呦,两位,你们上我家客栈,有事吗?”
这阴阴的话调,一看就知瞧不上他两,当下离上殇那处也笑了。“呵”了一声,调里多了几分嫌,离上殇反瞧了眼看着他说道:“我说你这小二哥还真有趣,我两上客栈还能干什么?不是打尖就是住店,难不成还是结伙上你们店里砸场子啊。”
离上殇这话,绝对称不上客气,店小二那儿显然心里也不舒坦。只是开门做生意,总不能真的直接给客人脸色看,所以在“哎耶”了一声后,店小二道:“打尖住店?姑娘会不会走错地了。”
离上殇笑道:“你们这不是客栈吗?”
店小二道:“我们这当然是客栈。”
离上殇道:“既然是客栈你这小二哥怎说我们走错地了?莫不是眼珠子花了,看不清事吧。我说小二哥,这开门跑堂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对眼珠子,莫不然啊,可会麻烦的。”
店小二呵笑说道:“小的眼珠子亮着呢,多谢姑娘关心,既然姑娘既要打尖也要住店,那姑娘就往里头请吧。不过有些话小的可得说前头了,我们这福来客栈,下房便是一晚,那也是要五百钱,便是随随便便吃上一顿饭,没个三四两可是拿不下的。姑娘若是真要在我们福来客栈打尖,那小的就请两位往里头请了。”
离上殇和问天这幅打扮,店小二显然瞧不上他们。
人家越是瞧不上他们,离上殇就越想同人较劲,瞧着店小二那一副“有银子你们就进,不过我瞧你两也不像是身有银两”的世俗样,离上殇直接“呵”笑了一声。
仰抬了头,裙子一撩直接跨过门槛,而身后的问天瞧着窟主入内,自是随着跟上。谁知这身子才刚刚动了一下,脚都没抬起,店小二那儿又发话了。伸出手,将问天拦在外头,店小二道:“耶,这位客官,我们这店可不入那玩意儿的。”
说完朝着问天手上的草木棒子看去,示意他若是想要进去,就得将手上那一棒子的糖葫芦全部丢了。
这店小二,实是狗眼看人低,眼瞧着店小二这般瞧不上自家随护,离上殇那处也是笑了。几步上了前,走到店小二身边,正拦着问天不让进的店小二忽着听见耳边银两“铛铛”响。
听了钱声,忙着扭过头,正巧看到离上殇拧着一袋银子在他耳边摇得“咣当”。那样一袋的银子,粗粗一看绝对不少,原以为这两人都是没银子的穷光蛋,没想着竟是揣银的主,当下店小二那处都尴尬了。
急忙陪着笑,连着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店小二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和这位公子请快往里头请。”
人天生奴性,只要有银子,什么丑态都能摆出来。也是瞧着店小二这样,离上殇笑着问道:“不知小二哥觉着我两可住得起你们福来客栈的店,吃得起你们福来客栈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