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的安静,不过是那些杀人之人施舍下的喘息,看似逃过一劫命灾的侥幸,事实上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风平浪静。
自从上次午膳中叫人下了三更阎王的剧毒,金家一直生活在恍恍剧恐当中,不想叫家人知道太多,于金家现如今遇上的麻烦金泽峰只字不提,只是不停告知家人不会有事的,很快事情就能解了。
金泽峰的保证以及安抚,逐渐抚了金家众人的心。打小金泽峰便是个有主见有作为的人,金善银生前最喜的就是他,如今身为金家大当家的他既已说这件事很快就得解,叫他们无需再恐惊,加之十余日过去,一切好似已恢复平静,金家上下也就渐渐复了心恐,逐渐上了正常轨道。
惧恐之事叫人惊恐,可不若心中为了一件事如何慌惊,这日子也是得照过的。剧毒暗潜,就像是金家人生中莫名的一个插曲,在那件事发生后,金家再无害毒之事发生。无事起,人也逐渐复了平安,也正是这恐惊下的点点平复,原以为事情可以很快平复的金家再度遭遇祸事。
这一回非有人暗潜杀人,也不是有人恶行毒害,而是金家的小公子,金泽峰的儿子,金老太唯一的孙儿。
不见了。
金小公子乃金老夫人唯一的孙儿,对于这年纪不过四五的小孙儿,金老夫人可谓宠到骨里。平素对这个孙子那是疼宠有嘉,金善银再世时对这唯一的孙儿都不得打不得说,更何况是旁人?
奶奶宠孙儿,这是人世的常态,只是有些奶奶的宠,远比一般人家的疼宠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金老夫人对金家小少爷便是如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平日里孙儿要什么她便给什么,甚至连着自己的爱孙也几乎是她一手亲自带大的。
唯一的孙儿,当奶奶的自当宠到骨里。更何况金小公子生得粉妆可人,嘴巴又极甜,整日将这奶奶哄得呵呵大笑,对着嘴巴自腻甜的孙儿,金老夫人自然更是溺到心尖。
金小公子对于金老夫人来说,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这命根子竟然叫人绑了,金老夫人哪还冷静得了。在得知自个的宝贝孙子叫人绑了后,金老夫人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好不得醒来后,得知孙儿还没找回后,这金老夫人更是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儿子叫人绑了,得知此事的金泽峰心中顿时急焦,尤其得知老母亲竟因儿子的被绑晕厥过去,且醒来之后便一直哭嚎不止,金泽峰心里更是焦急重重。心中记挂家中老母,金泽峰哪还有心思再去理思父亲在世时可曾提过什么。
急匆匆赶到母亲房中,人还未进屋院便听到屋中母亲的哭声。一面嚎着哭,一面催着底下的人赶紧去找小少爷,此时的金老夫人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拍着胸,寸肝断肠,金老夫人一面伤心痛哭一面指着底下的人骂道:“你们这些个平日里都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一个小少爷竟都看不好,居然叫小少爷丢了。你们……你们这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孙子不见,金老夫人哪还能心平静和跟底下人说话,出口的急和怒自是不用说的。而底下的人见着金老夫人这么动着气,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不停安抚金老夫人,告知现会子马上就去找人。
马上找,可这么久了还是不见宝贝孙子的影子,底下人的话金老夫人哪听得进去,不只是连着底下的人都骂了,就连孙儿的亲娘也没几句好话。就在金老夫人气得肝火大旺时,金泽峰匆匆赶到。
前脚刚进了母亲住屋,金泽峰便急忙询了金老夫人屋中的婢女说道:“老夫人现在什么情况?”
一见大当家来了,且询了老夫人的情况,婢子自然不敢欺瞒,急忙上了前,丫鬟说道:“回少爷的话,自打知道小少爷不见后,老夫人就一直处在气头上,见了谁就骂谁,还要我们马上将小少爷找回来。少爷,你快进去劝劝老夫人吧,老夫人这几日的身子才刚见了好,大夫昨儿还说了,这段时日切莫不可叫老夫人动了气,只要不动气不劳累,这样养上几日人就好了。可老夫人现会子却气在气头上,刚刚还晕过一会,这会子醒来后气就一直不见消。婢子真的怕,真的怕……”
话到这儿再也克忍不住,直接低声抽泣起来。
丫鬟心里头的担心,金泽峰如何不知?人到了一定岁数这身子骨就会逐渐走了下坡,年岁大了的人,最是不能操劳动气,尤其是金老夫人这种刚刚受了剧毒的人。虽说毒性已经全解,可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更何况这毒后刚刚见愈的身子?本就应当静养,最不得动怒动气,如今因了孙儿的事情哭得肝肠寸断,现如今的金老夫人身子骨哪撑得住。
金老夫人年纪本就比金善银还要大上不少,后来为了生最小的孩子身子虚得有些垮了,如今又是毒后养愈又是伤心过度,对于金老夫人的身子,她身侧的丫鬟哪个不是担心的,同样的金泽峰更是心焦。在得知母亲自打知了儿子失踪后便一直哭个不停,且中途还晕厥过一回,金泽峰这处都急了。
可顾不得再听丫鬟多说什么,而是匆匆进了屋中。人进屋,一声“娘”才刚刚唤出,那听到儿子来了的金老夫人直接抬起头冲着他指着说道。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