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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小晨看来,路上救助紧急病人这种事情,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她不让我对别人讲,即使她的父母也不行。我很不解,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应该敲锣打鼓地宣扬一番才好,可是江小晨却让我低调一些,她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那天,下了飞机之后,男孩的母亲拉着儿子给我道谢,强烈要求要请我们吃饭。江小晨断然拒绝了她。她又要询问江小晨的工作单位,江小晨仍然没有说,只是拉着我跑开了。在打车回家的路上,我对江小晨说,你要是不拉着我,我就把你们医院和你的名字告诉她了。江小晨问,你告诉她干什么?我说,最起码得给你送一面锦旗吧,你们医院怎么也得给你开个表彰大会,发一笔奖金吧。江小晨却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对我说,哥哥,我选择这个职业并不是为了追求功利。我见她认真起来,也不好再开玩笑。她说,你小时候没学过白求恩的故事吗,你不知道救死扶伤的道理吗?我很惭愧,跟江小晨一比,我的觉悟简直跌到了谷底。我问她,你入党了吗?她紧绷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说,怎么,没入党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了?我说,小晨,今天你又让我重新认识了一遍,你在我的心里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是我人生的榜样。她努努嘴,说,你快拉倒吧。
回到家后,我们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便开车去了她家,因为她说她好久都没有回去看她爸爸妈妈了。实际上,我们在“十一”假期的时候,还一起在她姥姥家相聚过。
江小晨的母亲一定是看出了我们之间的端倪,只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旁敲侧击地让我们注意安全。即使她妈妈的话已经很委婉了,但江小晨还是羞红了脸。
过了几天,我们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状态,江小晨依然住在小屋之中,并没有贸然地和我住在一起。她总是念叨着在三亚悠闲的日子,我答应她,等到她再有年假之后,我们办张护照,找个岛国,在沙滩上好好晒上几天。江小晨很高兴,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张世界地图,摊在茶几上,认真研究起来。
我试探着问她,能不能从小屋里搬出来,和我一起去大屋睡。她说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我说,咱们在三亚不就睡在一张床上了吗?她说,那不是没办法吗?我说,赶明儿我找俩哥们儿过来,把我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挪到小屋,然后把小屋的床给拆了,看你怎么办。江小晨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那我就回家去住了,正好上班还近了呢。我哑口无言了,只能顺从她,任由她继续在小屋里住。不过,我之后向她求欢,她不会再拒绝了,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节制一点,不能过度放纵。我只得同意——我要是不同意,那么她便不会同意和我造爱。她说,这是为了咱俩好。
我们从三亚回来一周之后的一个下午,江小晨从睡梦中醒来——那天她下夜班,回家之后一觉睡到了下午。她穿着卡通睡衣,头发乱作一团,趿拉着拖鞋从小屋里走出来,揉着眼睛对坐在沙发上正努力集中精神读着名着的我说:“哥哥,今天晚上我约了我姐姐,等她下班之后,咱们一起吃个饭。”
我见她醒了,很高兴,终于不用逼着自己去看那些我认为晦涩难懂的书了。我把书随手丢在沙发背上——她的这个习惯终于影响到了我。我说:“你跟她约好吃饭的地方了吗?”
江小晨走到沙发边上,脱下拖鞋,懒洋洋地侧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我的腿,说:“她说她请客,我就没跟她客气,约了一家烤肉自助。”
“那正好,我中午也没吃饭,晚上好好吃一顿。”我轻拍着自己的肚子说。
江小晨的肚子一阵“咕噜”,她有些气急败坏,说:“你堵上自己的耳朵,不许听。”
我佯装堵好耳朵,说:“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她坐了起来,懒懒地看了看我,忽然吻了我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她推开我,说不要。我忘记从哪儿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她是要的。
我没有停下,继续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胡乱地吻着。她用力推着我,说,你别闹了,等到晚上再说吧。我知道她没有开玩笑,便坐了起来,说,我以为你跟我逗呢。她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傍晚,我和江小晨在餐厅找好座位后,她的姐姐告诉她还在路上。我第一次正式见她的姐姐,怎么能让人家结账,于是先交了三个人的钱。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她的姐姐姗姗来迟,抱歉地向我们解释说因为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在平时不会堵车的地方堵了一会儿,所以才会迟到。我客套地说,没关系,北京的交通就是这样。
江小晨之前跟我说过,她姐姐的年龄比我略小。我能看出来,她姐姐确实是我们的同龄人。她化着淡妆,梳着简单的马尾辫,头发比江小晨的要短得多。如果不是江小晨告诉我她们是堂姐妹,我一定看不出来,因为她们几乎没有长得像的地方。江小晨是杏眼,她姐姐有点丹凤眼的意思;江小晨的鼻尖很翘,但是鼻梁并不是很高,她姐姐则不然,鼻梁高挺;江小晨是小尖脸,也许是她比较削瘦,而她姐姐的脸则要相对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