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来我这。”亏她还想救她一条小命。
娟姐儿提着篮土鸡蛋,朝着白昭昭招招手。
“没必要和她置气,平白带累了自己的名声。”烂菜根就烂在地里,拔-出来见人就太伤眼了。
娟姐儿见多了这种人,怕白昭昭吃了人言可畏的亏。
“她不多嘴多舌,我也懒得和她计较。”受伤的人是她,被人指着鼻头辱骂,还要被挑拨夫妻感情。
白昭昭想着除非自己是贱骨头,才能忍她一忍。
“说的也是,她嘴巴坏,有时说的我也想打她一顿。”以己度人的娟姐儿,没打算让白昭昭学着什么是大度二字。
掏出竹篮里的熟鸡蛋,她塞给白昭昭,催促着她快吃。
受宠若惊的白昭昭没舍得吃,想到什么就直接问道:“你阿爹什么时候才能考中秀才?”
日-日-月月年年,每天都呆在镇上的私塾里,说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也没见他真掏出几块金子给家里人遮风挡雨。
眼神一黯的娟姐儿抿着嘴,不好开口,说她都不看好自家爹爹。
“昭昭,你看岳父好像已经处理完事了。”眼见人的脸都黑了,阮知微手掌一伸,堵住白昭昭的嘴巴。
人还是要有同道中人的,不然哪天她被人胖揍了,也有人晓得跑来对他通风报信。
“我们还是跟上去,别误了事。”
他对着娟姐儿歉意的点点头,赶紧把一脸不知自己说错话的白昭昭架走。
其实她真的不是很在意昭昭点明这事。听多这话的娟姐儿希望自家爹爹也有自知之明。
别抱着一飞冲天的奢望,多回家陪陪这些年操劳过度的娘亲。
她想起当日在白昭昭家,亲眼见识过阮知微对这门亲事的诚意。
“你等等,这鸡蛋,你和昭昭一人一个,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追在后头,掏出一个熟鸡蛋放入阮知微的袖中。
“若是今后你两成婚,我想讨碗喜酒喝。”好去去霉气,省的日-后嫁个她爹爹那样的衰人。
未经他人苦楚,莫劝人良善。
平头百姓为了生计,日-夜奔波,连口饭都得数着饭粒子。
只有她爹爹一心做着春秋大梦。
什么秀才、举人,也不想想自家都要掀不开锅了。
“好,我答应你。”吃人嘴软,他领了她这份情。阮知微笑了笑,眼中有几分真切。
她还以为自己这个鸡蛋得分给阮知微,还好娟姐儿大方,一个人一个。白昭昭拿着鸡蛋,随手敲了下阮知微的后脑勺,谁让他离自己最近。
不敲白不敲。
“还是给你吃吧,你得补补身体。”鸡蛋壳随手一抖,她把剥好的鸡蛋塞进阮知微的嘴里。
唔!她想了想,鸡蛋以后有的是,还是望门寡比较可怕。
从早开始进食,阮知微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何白骡子将猪圈交给白昭昭喂养。
“昭昭,我不饿。”他甚至有些撑着了。
他在说什么笑话,小鸡啄米都比他吃得多。白昭昭将缰绳托在肩上,连驴带车一齐带着走。
“多吃点才能长肉,我可不想成亲之日,我比你都壮实。”
这画面想想都惊悚,只要有她在一日,阮知微就别想少吃一口。
“那为了昭昭,我一定会一日三餐的吃好喝好。”对里对外两张面孔的阮知微,顺手牵起她的手,毫不吝啬放柔了语气。
人活一世,也不过只活一世。
他只求这一世,予她平安喜乐,不让她亲眼见识到自己的险恶居心。
“我家不缺你这口粮,等卖完猪肉,我带你去吃碗油泼面,那才叫一个绝。”想起那一口咸辣鲜香,白昭昭咽了咽口水。
“都听昭昭的。”这一张人皮,为她披上一世,也算功德圆满。阮知微将这句话藏在心里,表情和善的像是要普度众生。
要算计,就只算计看不出他在骗人的她。
“阿爹怎么那么慢,要我说,就是腿短跑不快,阿娘非说这是沉稳。”所谓一物克一物,阿爹的脾气再倔骡子,遇到阿娘,也敌不过几滴眼泪。
白昭昭仰起头,攥着缰绳顶着下巴。
要不,她向阿娘求学求学,把小相公的心思全给握在手上。
好保一世作威作福,没人敢和她呛声。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你现在就可以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迟钝的白昭昭浑然不知自己将心里话说出了声,一脸好笑的阮知微立即回应了她的自言自语。
他可是名分已定的人,哪敢对她大小声。
怕是一纸退婚,赔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