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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祠堂议事

    抵达村口时天色已晚,几人约定明日商讨应对之策后相互告别,看着逐渐离去的身影,安子言快步向家里赶去。此次之行,使他对乡村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自己虽住在乡村,但自读书后便从未下过地、干过活,一亩地产出多少,怎么耕种一点儿也会答不上来,说不好听的就是地主家的少爷,不识人间疾苦。此次下乡改变了他诗酒田园的幻想,使他看到了乡村的真实一面,之前总认为努力耕作总会有收获,有收获就能养活一家人,即使有困难也是一时的,经过努力总会克服。现而今土地兼并日益加剧,大多数百姓一年到头整日辛苦、不辞劳作,不过勉强换得基本生存,若遇灾难或者官府另外加派依旧生存艰难,甚至朝不保夕!而这里临近京畿,其他地方可见一斑!

    回到家中,点燃房中炭火,接过叶娘送来的晚餐,脑子里依旧是白日里的事。如何理顺这些事情,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帮他们渡过难关,可自己全无经验,若是胡乱拍脑袋,后果只会更严重。有热血是好事儿,这说明你还年轻有斗志,但这不是犯错的理由和借口,何况关乎人命!该怎么做呢?放下手中碗筷来到书桌前,摊开宣纸平静的写下三个字“吃、穿、住、伤病”,显然这就是当前面临困难的核心。吃无非粮食,可粮食哪里来?听里正的意思官府是不指望了,为今之计只能自筹,自筹无非募捐筹集,届时按需酌情分配,可如何来做,谁来做呢;至于穿,不由想到当初下乡慰问时碰到的那周姓一家,莞尔一笑,不觉心中难过,如今天寒地冻,像他这样的人家该怎么办呢?难道一家盖着被子缩在炕上不成?贫穷啊,人之大敌!如何解决呢,筹集、购买;关于住的问题,有隐患的房屋需要加固,但天寒地冻缺少取暖物资仍是个问题,这问题不解决,搞不好许多人要冻死;最后就是伤病,不少家庭因此致贫,乃至倾家荡产,尤其此刻天寒地冻,不少人因此冻死、冻伤乃至病情加重,若不妥善处置,后果难以难料啊!然事有轻重缓急,该从何处着手呢?时间一点点流逝,依旧没想个所以然来,每个问题看似都很重要,但眉毛胡子一把抓必定犯错误,自己缺乏这方面认识,更无任何经验可借鉴,看来是得找人问问情况,综合分析后再做决策。但是找谁呢?天色已黑,又着下雪,着实不便呐!

    思来想后最终敲响刘伯的房门,子言说明来意,其欣然前往。再次坐在书房火塘前,子言将今日之事及自己所思所想详尽告知。刘伯欣慰,夸赞子言为民做事,劳苦功高,而后一番思索,针对子言提出的问题给出自己回答。他认为粮食问题不必急于一时,年中禹河虽然发大水淹没许多村庄,但并未发生在农忙之时,虽损失许多粮食但家家必定不忍丢弃,依然留作口粮食用,何况朝廷有减免田赋,应可支撑一段时日,但春节过后必定青黄不接,因此也应早做筹划;至于棉衣棉被之类,这个时节捐赠几乎不现实,只能在城里想想办法购买一批;住的问题目前只能找合适的地方安置,毕竟大冬天土地上冻并不是修造房屋的好时节,这个问题可以和取暖合并解决,若人员集中,采暖的花费便可清减许多,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而且这个问题要尽快解决,若拖延下去,冰消雪化天气更冷,受灾的人只会更多; 至于救治伤患可以同附近的大夫提前协商,人员集中也可一起救治,省去许多麻烦,此事可与人员安置一起进行,因此当务之急,先是解决取暖和部分人员居住问题。

    夜色愈加浓重,安子言送刘伯回屋后再次来到书桌前,仔细推敲刘伯的谈话内容,将其重新整理并与自己一些想法,分条目记在宣纸上。窗外的雪花依旧沙沙作响,油灯也越来越晦暗,揉揉发涩的眼睛,拨一拨灯芯,伸手取来油瓶添上灯油,书桌再次恢复明亮。将一页页写好的宣纸整齐收好,准备起身休息,却差点儿摔倒,原来长时间的坐着,双腿竟有些不听使唤,轻轻地捶捶,好似一股电流猛然侵袭身体与灵魂,那滋味真是无可名状!再次轻轻摆弄,直到感觉稍好一些方才吹灭油灯,一瘸一拐来到床上休息。

    雪终于停了,但老天爷依旧阴沉着脸,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苍茫大地、宇宙众生,似乎有一肚子气要发泄似的,令人无不担忧、惊惧。无可奈何的人们开始四处奔走寻求解决之道,更有甚者焚香祈祷上苍护佑,然而天依旧冷。里正早早的吃完朝食,带着两位年轻人遍请附近有名乡绅及几位村正到祠堂议事,然而看着逐渐来齐的人儿却不见书生的影子,立即遣陆宁之去请。待到祠堂时,会议几近开始,安子言连忙致歉,而后在里正安排下就坐。

    人员到齐,里正宣布会议开始。他先是感谢大家能在这极寒天气下来此为乡亲们尽一分心力,而后大致介绍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及困难,接着令各个村正将各村各庄详细情况一一道来,看着他们个个痛哭流涕模样,若不是亲自去过,子言真心怀疑这些老家伙是不是事前排练过,那真挚的感情流露让人不得不生出怜悯之心、相助之意。眼见气氛来临,里正立即安抚几位村正坐下,说出自己真实意图——筹钱捐物、共渡难关。来人显然皆有准备,对此各抒己见并表达自己捐赠的意愿,但就捐赠的数额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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