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匈奴骑兵,以铺天盖地之势奔腾在草原上。
不过他们狂奔的方向是北方。
匈奴人的北方只有辽阔无边的草原和苦寒无人区,他们往北方跑连进攻的目标都没有,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便是在逃跑。
匈奴单于伊稚斜愤怒喝问道:
“那个汉人疯子追在我们后面距离还有多远?”
伊稚斜的儿子兼匈奴左贤王迎着呼啸的风大声回道:
“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回来,不知道距离我们有多远,但我能肯定,除非那个疯子把自己的马给跑死了,否则只要我们停下片刻,就一定能看到那个疯子带着汉军朝我们冲来!”
伊稚斜看着身后自己部落所剩不多的牛羊群,为了避免落入汉军手中被不断驱赶脱离大军逃跑的路线,准备等到汉军撤离以后再带回来。
左贤王又大声喊道:
“汉军第一次突袭,就用会炸出雷霆的兵器击溃了我们的大军,又一路冲击我们的王庭本部,太多的牛羊马匹被雷霆吓跑了。
哪怕这次我们逃出了汉军的追击,没有了足够的牛羊,今年我们也会有很多人无法熬过漫长的寒冬。
这一仗之后,我匈奴十几年内都没有向汉人复仇的实力了!”
伊稚斜朝着天空悲呼道:
“苍天!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子民?
汉人有一个疯子霍去病也就罢了,现在还让他有了能够释放雷霆的兵器,我匈奴人还要跑到哪里去?这草原还是我匈奴人的草原吗!?”
看着远处的林子,左贤王提醒道:
“前面就是北海了,单于我们要往哪边跑?”
正当伊稚斜要下令时,忽然看到远处那片林子里跑出大队骑兵。
眯着眼一看旗帜,是右贤王的部众。
左贤王兴奋不已:“右贤王终于赶来支援了!可以让他们阻击汉军给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伊稚斜却疑心道:“命令右贤王集结抵御汉军的时候不见他们过来,这会儿为什么会从驻地跑到我们的后面?”
不解归不解,伊稚斜还是带队来到了右贤王部众面前问话,可是却没有见到右贤王,只有他的左右大将。
“右贤王人呢?来不及了,快带领你们的部众引开后面追击的汉军,切记不可近身与他们作战,他们每个人都有诡异能炸出雷霆的兵器,只要引开他们就好,快!”
右贤王的左右大将两人却没有立即按照伊稚斜的命令行动,而是不紧不慢地道:
“单于,你看看你的子民们吧,看看还有多少能够控弦作战的勇士吧,连女人孩子都得从军参战了!
我们匈奴已经死伤了太多勇士,已经负担不起与汉人作战了!”
伊稚斜神情顿时阴冷了下来。
“你们要抗命不成?告诉我,右贤王去哪了?”
“单于只要在这里再等一等,我们右贤王很快就会赶到。”
伊稚斜焦急道:“汉军就在后面追赶,马上就会追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再……”
伊稚斜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这两个大将听闻汉人就在身后都如此从容不迫,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他的脑中忽然涌现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
“右贤王背叛我,投敌了?”
伊稚斜此话一出,在场匈奴人都是一惊,军中气氛立时变得躁动惶恐起来。
如果右贤王投降了汉军,那么右贤王的部众以包围之势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为了伏击他们?
“单于,你也见识到汉军新式兵器的威能了吧?
只要一包不过数斤重的火药,就能炸死炸伤我们一片人,爆炸的雷声,能将近百步的马群都给吓到失控逃窜。
汉人本就能靠精良的兵器铠甲以少敌多,现今他们又有了如此兵器,有更多的骑兵,我们继续打下去还有活路吗?”
伊稚斜怒极反问道:
“所以你们就背叛了自己的单于?背叛了与汉人有着血海深仇的匈奴血统!?
你们实在太愚笨了!也完全失去了我匈奴人宁死不屈的英勇!一时的不利就让你们这些胆小怯懦之人放弃反抗,被汉人三言两语就蛊惑地对自己的同族举刀相向!
真以为只要屈服就能换来和平吗?屈服和投降换来的只有屈辱和奴役!
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受了汉人和右贤王的胁迫才做出这种糊涂事的,好在大错还没有酿成。
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引开了汉军,你们依然是我匈奴人最骁勇的勇士。”
投降敌人,且与敌人一起对付同族。
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谁都能想到,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绝不可能是一时冲动,也不会是几句话就能被轻易说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