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府衙的待客前厅内,郭绍与张宝山等人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依然不见赵梦廉的身影。
郭绍还没怎么生气,张宝山却已经怒不可遏。
古语有云,主贵臣荣,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张宝山自认是郭绍的臣子,如今主子被人如此晾在这里,既是对郭绍的怠慢,更是对自己的无视。
若是等会儿姓赵的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介意在临走之前,将这个代表淮州的最高权力所在,一股脑儿捣为废墟!
郭绍见他火冒三丈的样子,微微一笑道:“稍安勿躁,不要丢了你唐山军第五营指挥使的体面!”
张宝山强行按下心头火气,瓮声说道:“将军,姓赵的太不是东西了,现在咱们还没走呢,他就敢这样对待咱们,若是咱们一走,他岂不是更猖狂?”
郭绍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神神秘秘道:“没事,这人自找苦吃,你我到时候只在唐州看戏就好!”
赵梦廉大概以为,唐山军走后,桐山营也会跟自己一样,依旧需要依靠他来稳定淮州秩序吧?
殊不知,桐山营的陈大全完全跟自己不一样。
自己是早有目标,不打算在淮州长待,故此才对他有所放纵。
可陈大全却是一个强硬的实力派,他不仅要用武力占据唐淮之地,更希望能在这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政权。
如果桐山营接管淮州后,赵梦廉仍然不知收敛的话,恐怕他的下场会不怎么好。
不过这不关郭绍的事,他今天之所以要来见赵梦廉最后一面,那是另有目的。
张宝山听了郭绍的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也没再发作,老老实实坐在客椅上,默默等着赵知府到来。
不一会儿,赵梦廉的身影还没出现,他的笑声就已经传入郭绍等人的耳中。
“哈哈,张指挥使大驾光临,本官公务繁忙,没有及时迎接,实在不该,怠慢之处,还请张指挥使海涵!”
声音落地,赵梦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厅屏风处。
只见他身穿一套蓝色锦袍,头上用一支玉钗插住发髻,活像一个居家员外,可脚上却蹬着一双官靴,显得不伦不类。
甚至还因为锦袍之下,还穿着一套金丝软甲,更显身材臃肿了些。
郭绍见到他这个样子,内心有些奇异。
这人勉强也算得上世家子弟,当初见他之时,还感慨过此人生得俊美,有名士风范,怎么今日如此失常,竟然这样打扮?
不过郭绍对他没有寻根探源的兴趣,笑眯眯的站起身道:“多日不见赵知府,不知赵知府可还好吧?”
赵梦廉从一进门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张宝山身上,完全没留意到郭绍的存在。
说来也怪不得他,郭绍如今坐拥唐淮两地,按赵梦廉的想法,他应该是衣着华丽,奴仆如云才对。
可此时郭绍身上依旧穿着当初那套黑衣黑甲,站在张宝山身后,仿佛是他的卫兵一般。
赵梦廉见张宝山没理会自己,反倒是他身后的一个亲兵接过话头,声音还十分熟悉,不由歪过头,向张宝山身后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差点吓的他魂飞魄散。
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噩梦里的家伙,他……他又回来了!
“你,你……你怎么来了?”
赵梦廉哆哆嗦嗦,浑身就像筛糠一样。
郭绍上前一步,来到他的面前,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怎么?知府大人是觉得我不应该来,还是不欢迎我来?”
“不,不是,本……我不是这个意思,郭将军能来我这里,那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又怎么会不欢迎呢?”
“哦,知府大人欢迎就好!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以后更是邻居,理当常来常往,互相交流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对对对,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咱们是邻居,是朋友,确实应该互相扶持,互相扶持……”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坐下说吧,别总是站在这里客气来客气去的,让外人看笑话!”
郭绍说完,也不管赵梦廉反应,径直坐在厅内的主位上,而赵梦廉则一脸忐忑地坐到了张宝山对面的客椅上。
只是他刚一落座,就听见郭绍在上首说道:
“赵知府,听说你最近容光焕发,风光无限啊!遇到什么好事情了,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看看能不能沾点你的喜气儿?”
赵梦廉赶忙起身,恭恭敬敬道:“回将军,您可能听错了,下官最近没喜事,没喜事!”
“怎么会呢?你看你最近都吃胖了,还说没喜事?别小气,说出来,让我等也听一听嘛!”
赵梦廉都快要哭出来了,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