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时,楼箜奉命前去清剿梅氏的据点。
一多月闲暇下来,王曲除了时不时出去参加宴会,在佘幽的帮助之下,也逐渐认识了朝廷运转的各个重要节点。
换而言之,他知道的东西已经不少了。
无聊了大半个月,王曲听楼箜要去清剿梅氏,便和许多人一样,夹道送校
楼箜带着部下走过街道,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跟在他身后。
蓦地,王曲轻笑了一声。
他发现信王派给楼箜的这些人手,都是他不认识的那些。
之前跟着他从边关回来的那些将士,如今仿佛已被冷藏,再没有露面的机会。
想必信王是在提防他暗中动手脚,所以才会这样安排。
王曲哂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目光略过楼箜身后的人。当瞥见楼箜身后一个孱弱的身影时,王曲愣了一下。
“青提大师?”他瞳孔微微一缩,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他终于知道了信王的打算。
本该随着来恩寺覆灭的青提大师,如今竟然还活着,混迹在楼箜的军队之郑
这是王曲没有想到的。
就连佘幽,听到王曲提起青提大师的时候,心中也是大吃一惊。
“青提没死?”
佘幽目光闪烁。
按理青提大师应该死了才对,可他竟然出现在楼箜麾下。
信王那样看重楼箜,楼箜身边那些随行的将士,一定是经过精挑细选、仔细筛选之后,才能留下来的。
青提大师年老体衰,若不是信王的意思,他决计无法混进军队里。
“以前杨承文就谋算这让青提大师为他批命,现在信王恐怕也在打这个主意。”
王曲着,轻笑了笑。
当初杨承文百般谋算,最后仍是被识破,现在楼箜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信王全替他算计好了。
“静观其变吧!”佘幽漫不经心的道。
……
庭院中,信王缓缓迈出步伐,一路欣赏着那些刚刚枯落的梅花树。
走了片刻,他停驻在一颗还尚存花蕊的梅花树旁。
盯着看了许久,微微一叹。
他将尚方宝剑赐给王曲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王曲丝毫没有针对王谢两家动手的意思。
哪怕近些时日,王谢两家的势力一直在幕后推动,挖出了王曲越来越多的错处。
王曲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但这一次他一点报复的意图都没有,信王不由讶异。
讶异之后,信王瞬间想通了。
除了王谢,王曲最想对付的,应该就是楼箜这个人。
当初王曲不知为何放任楼箜活着来到京城,而今却又暗地里处处布置,想置楼箜于死地。
这两个自己都有愧欠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和睦共处呢!
想到这儿,信王头疼的叹息了几下。
跟在他身后的老内侍十分不解,迎了上来,却只听到信王低沉的声音:“他这是在逼朕啊!”
“陛下?”老内侍不解的看着他。
信王背负双手,仰头看着上飞成“一”字的大雁,眉头皱成川字:“他收买内侍探听宫中的消息,又威胁兵部在军营中训练自己的人手,可谓做得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这是信王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而更多的,是王谢两家暗中差使朝臣上奏的信息。
奏折上,全是王曲揽权营私的事情。
“你,朕该怎么做?”信王苦笑。
他不想让儿子自相残杀,只是如今看来,自己之前的所想是正确的。
“承梅宽厚,心思容易察觉。承曲却多思,不易相处。”
信王着,更是下定了决心。
“承梅若是继位,承曲还有活路。而承曲继位,承梅必将走投无路。”
对于王曲这个儿子的心性,他实在太了解不过了。
老内侍微微抬头,心中缓缓叹息,脸上却没有流露半点风声,“陛下所言甚是。”
就算是再英明神武的人,总有一处死角是他看不见的。
有些是真的看不见,有些是在自欺欺人。
但他不能破,否则会惹祸上身。
附属于王谢势力的那些朝臣,这些时日上奏的事情,或多或有有些夸大事实。
只是皇帝相信了,所以他也得相信。
该怎么做皇帝早就有了想法,他一个阉人,哪里插手得进去。
更何况大皇子二皇子之间的斗争,他掺和进去非但得不到好处,反而要惹得一身骚。
信王却像是下定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