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和佘幽商量怎么应对的时候,信王派了个老内侍过来传话,叫他即刻前去宫中,有要事相商。
王曲记得很清楚,这个老内侍是信王的心腹,如今信王派这个人出宫传话,想必是担心生变。
是有要事相商,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一想,王曲的目光瞥向佘幽,后者盈盈一笑,朝他点头。
想起先前商议的对策,王曲心中稍稍安稳,深吸一口气后,笑道:“走吧!”
他对老内侍微笑,老内侍也微微点头,脸上始终是笑眯眯的表情。
老内侍走在前头带路,往皇子府外走。
半途中,路过幽深的庭院径时,佘幽却快步走上前,伸手拦了一下,“进宫的路殿下记得,我和这位公公有话要!”
她直视老内侍,似在等待老内侍的回应。
想起来时皇帝交代的话,“不要听信二皇子任何言辞。”
老内侍摇头,“老奴身负皇命,恐不能……”
他才着,佘幽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拨浪鼓,摇啊摇,拨浪鼓的声音格外难听。
这拨浪鼓有些年头了,抓柄上边还刻着字,那样的熟悉。
老内侍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狭长的眼缝里飘出冷刀子。
佘幽得意的微微抬着下巴,“现在可以留下了吧?”
她不是杨承文那个蠢货,重生归来,她掌握的信息格外有用,信王的亲信里边,那些人一个个的弱点她如数家珍。
老内侍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过来看着王曲,饱含深意的道:“殿下好本事。”
他误以为佘幽此举乃王曲授意,只当信王先前的交托有先见之明。
王曲摇头:“父皇将我传唤,究竟所图为何?”
他知道佘幽此刻已然抓住了老内侍的把柄。
老内侍叹息,“殿下袭杀王谢两姓的家主,如今除了伏法认罪外,还有其他可能?”
“伏法认罪?”
“伏法认罪!”
王曲和佘幽对视一眼。
他有些不可置信,佘幽却好似已在意料之郑
“都是儿子,就算楼箜是梅妃所生,但父皇总不可能为了他将我逼上绝路?”
回忆着这些时日以来,信王不着痕迹的保护,王曲始终不愿意承认。
马失前蹄的佘幽却嗤笑着嘲讽,“这有什么不可能!”
她得轻巧,王曲前皱着眉。
“你还进宫吗?”佘幽开口询问,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以己度人,更何况还是另一个自己,她心里清楚,一旦知道了真相,以自己的心性,绝不可能犯下蠢事。
按她的想法,直接出其不意的逼宫,扫除朝中的反抗声音。
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动兵部的人,也有把握拿捏如今执掌京城禁卫军的岳家老将军。
稳定京城局势后,再王谢获悉家主身死的消息之前围剿干净。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想粉饰太平并不难。她前世也一向这样做。
生怕王曲犯傻,她将话得明白:“你这一进宫,一旦被软禁关押,先前所有的布置都会化为无用之功。”
届时,除了伏法别无他路。
可刺杀王谢两家家主的罪名,即便是皇子,也要为之付出代价。
最少也要被贬谪,失去继承权。更可能会被朝臣借机落井下石。好巧不巧,王曲前边得罪了众多朝臣,而他的手上有那些朝臣们顾忌的尚方宝剑。
老内侍微微点头,对佘幽的话表示赞同。
哪怕现在有把柄落在佘幽手上,但他不得不认同对方的话,二皇子此去宫中,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步错棋。
王曲却苦笑道:“我想进宫!”
“……”
人真的会变,际遇的不同,哪怕是同一个人,最终也会变得差地别。
佘幽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那时候他不是没有察觉信王的意图,只是有时候会心存侥幸。
沉默之后,佘幽冷笑,“你想进宫也得有那个本事!”
她决不允许王曲再走上自己前世那一条错路,哪怕是为了自己。
她伸出手一拉,明明是纤细白皙的手,却如铁掌一般箍住了王曲的手臂。
老内侍在一旁看着愕然,此时少有女子敢这般对待丈夫,特别是攀龙附凤的那些。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其实不一样!我们不是同一个人。”王曲苦笑了一声,将她的手掰开,“大至理念,细化到吃食和喜好,我们都有差地别。”
“你喜欢吃酸,我热爱吃苦,你觉得信王十恶不赦,我觉得他总在操心如何让我跟楼箜和睦共处……”